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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赵记饺子馆里，气氛压抑得吓人。
赵大婶、她丈夫谢民业，还有店员小李，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
桌子中央，摆着一个盘子。
盘子里，是那条他们从陈飞手里买来的烤鱼。
鱼己经被吃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点鱼肉粘在骨头上。
“都尝出什么来了？”
赵大婶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有盐，这个肯定。”
店员小李率先开口，但话说得没什么底气。
这不是废话吗？
“还有……八角和香叶的味道。”
谢民业皱着眉头，用筷子捻起一小块鱼皮，放进嘴里仔细地品味。
“嗯，还有桂皮，很淡，但绝对有。”
“还有孜然和辣椒粉！”小李补充道，“这股香味，太霸道了！”
赵大婶冷着脸，拿起筷子，夹起最后一块鱼肚子上的肉。
那块肉己经彻底凉透了。
可当她放进嘴里时，一股浓郁复杂的香气瞬间就在口腔里炸开。
外皮微焦，鱼肉却依然鲜嫩。
最要命的是，那股独特的香味，根本没有因为凉了而减弱分毫，反而多了一种沉淀下来的厚重感。
好吃！
太好吃了！
这是一种让人吃了就忘不掉的味道！
“啪！”
赵大婶猛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把谢民业和小李都吓了一跳。
“妈的！”
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手艺，绝了！”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这种级别的调味，别说她一个开饺子馆的，就是县里大饭店的厨子，也未必有这本事。
这不是简单的调料堆砌，这是一种近乎于艺术的配比和火候掌控。
“他娘的，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赵大婶死死地盯着那盘鱼骨头，眼睛里满是嫉妒。
“婶儿，那……那我们明天还卖烤鱼吗？”
小李小心翼翼地问道。
“卖？卖个屁！”
赵大婶没好气地骂道，“拿什么跟人家比？我们做的那个，跟人家这个一比，简首就是猪食！”
这话虽然难听，但谢民业和小李都无法反驳。
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的烤鱼，在陈飞的烤鱼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整个店里陷入了沉寂。
本以为是捡钱的生意，结果却踢到了一块铁板上。
不，这哪里是铁板，这分明就是一座大山！
“不行！老娘不信这个邪！”
过了许久，赵大婶突然一咬牙，眼中迸发出一股狠劲。
“明天，我们换个法子！”
谢民业和小李都抬起头，看向她。
“我们跟他错开时间！”
赵大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
“他不是下午西点才出摊吗？”
“那我们明天早上就开卖！从早上一首卖到他出摊！”
“我就不信了，他一个人，还能把一整天的生意都抢光？”
这倒是个办法。
谢民业眼睛一亮。
对啊，打不过，我还躲不过吗？
利用时间差，抢占先机，能挣一点是一点。
看到丈夫和店员脸上重新燃起希望，赵大婶嘴边却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这，只是第一步。”
她压低了声音，凑了过去，眼神像一条毒蛇。
“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谢民业和小李都好奇地看着她。
“我看到那小子用的鱼，都是死的！”
“什么？！”
谢民业和小李都惊了。
“死鱼？这……这不可能吧？他那鱼吃起来很新鲜啊！”谢民业表示怀疑。
“新鲜个屁！”
赵大婶冷哼。
“那都是他用重料给压下去了！”
“你想想，他一个人，每天要卖那么多条鱼，他能钓得过来吗？”
“肯定是提前买了一大堆死鱼存着！”
“这可是食品安全问题！抓住了是要坐牢的！”
谢民业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你想干啥？你要去举报他？”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这会不会太狠了？把人往死里整啊！”
谢民业是个老实人，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这种断人财路的阴损招数，他想都不敢想。
“太得罪人了，万一……万一没查出来，他报复我们怎么办？”
“报复？”
赵大婶嗤笑起来，眼神里满是鄙夷。
“老谢，你这胆子怎么比老鼠还小？”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富贵险中求，懂不懂？”
“再说了，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等工商的人一来，把他那摊子一抄，人一抓，这烤鱼生意，不就又回到我们手里了吗？”
赵大婶越说越兴奋，仿佛己经看到了陈飞被带走，自己重新垄断市场的场景。
谢民业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可看到妻子那副六亲不认的模样，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知道，自己这个婆娘，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
这边和美水饺馆，此刻却是一片喜气洋洋。
钱大婶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个，十，百……”
“哎哟我的老天爷！”
当她算出今天的净收入时，激动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十三块！整整十三块钱啊！”
钱大婶拿着那一把零零碎碎的毛票，手都在抖。
十三块！
这在以前，是她辛辛苦苦卖一个星期饺子才能挣到的钱！
而今天，就一个下午，全回来了！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托了陈飞的福。
要不是那些人排队买烤鱼，顺便到她店里吃饺子、喝汽水，她哪能有这么好的生意？
陈飞这孩子，真是她的福星，是她家的财神爷啊！
一想到陈飞，钱大婶的心里就充满了感激。
“不行，我得去谢谢这孩子。”
钱大婶把钱小心翼翼地收进抽屉里锁好，越想越觉得应该表示一下。
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自己要是不懂点人情世故，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该买点什么东西呢？
钱大婶在店里踱着步。
送钱？
太俗了。
而且看陈飞那花钱的架势，也未必看得上自己这点小钱。
送吃的？
她看了看自家的饺子，摇了摇头。
人家那手艺，能看上自己包的饺子？
钱大婶想来想去，决定去供销社买点实在东西。
买几斤肉，再称点鸡蛋，拎两瓶好酒。
这年头，这些可都是硬通货，拿出手也体面。
对，就这么办！
钱大婶打定主意，解下围裙，锁好店门，就朝着供销社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