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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买丑态现形记
上海滩的黄浦江浪头拍打着码头，我，沈星遥，一个留洋归来的热血青年，攥着父亲的信，站在"永昌洋行"鎏金招牌下。信上写着"商贾之道，当以家国为念"，可当我推开雕花铜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雪茄烟味和铜臭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活像打翻了洋人的香水和暴发户的钱匣子。
"哟，这不是沈家少爷吗？"胖得像米其林轮胎人的买办周德海晃着怀表走来，金丝眼镜滑到蒜头鼻上，"留洋回来就该跟着我们赚大钱，学那些'之乎者也'有什么用？"他身后的账房先生正忙着清点银元，叮叮当当的声响里，我瞥见墙角堆着的洋布，商标上印着刺眼的"MADE IN ENGLAND"。
入职第一天，我就撞见了荒诞一幕。周德海搂着金发碧眼的洋商布朗，用带着苏州腔的英语大笑："Mr. Brown，这批鸦片换个包装，就说是提神药，保准大卖！"布朗的络腮胡抖得像风中的杂草，竖起大拇指："Good！Chow，you're a genius！"（周，你真是个天才！）
我血气上涌，拍案而起："周先生，林则徐虎门销烟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们怎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周德海的笑僵在脸上，雪茄灰簌簌落在西装上："沈少爷，这上海滩的规矩，可不是你在洋学堂里学的那些大道理。"
当晚，我在洋行仓库发现更惊人的秘密。成箱的洋枪正被刷上"农用器械"的标签，木箱缝隙里还露出《海国图志》的残页。突然，身后传来女子的轻笑："沈公子好胆量。"我转身，只见穿着改良旗袍的林婉清倚在门边，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我是《申报》记者，这些证据，不知沈公子愿不愿意共享？"
正当我们商议对策时，仓库外传来脚步声。林婉清眼疾手快，拽着我躲进货堆后。黑暗中，我能清晰听见她的呼吸声，淡淡的茉莉香混着油墨味，竟比洋行里的怪味好闻百倍。只听周德海的声音传来："这批军火要尽快送到太平军手里，洋人的钱，不赚白不赚！"
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林婉清在我耳边低语："沈公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得让这些丑态见见光。"她呼出的热气弄得我耳根发烫，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第二天，我佯装帮周德海翻译合同，偷偷用留洋时学的速记法记下他和洋商的密谋。周德海翘着二郎腿，皮鞋上的灰尘落在合同上："告诉你们领事，租界扩建的事包在我身上，只要给够好处，我连巡抚大人的印鉴都能搞到！"
正记着，林婉清突然出现在洋行，举着相机对准众人："周买办，这些话要是登上报纸，不知会怎样？"周德海脸色骤变，打翻了咖啡杯："你敢！信不信我让巡捕房抓你！"林婉清晃了晃记者证："不巧，我表哥正是巡捕房探长。"
混乱中，我趁机将账本塞进林婉清的手袋。当晚，我们在报社排版室挑灯夜战。林婉清咬着铅笔头："沈公子，你说魏源要是知道他的《海国图志》被垫在军火箱下，会作何感想？"我看着她认真校对文稿的模样，突然想起《少年中国说》里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文章见报那天，上海滩炸开了锅。百姓举着报纸在洋行门口抗议，学生们高喊"抵制洋奴"的口号。周德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带着洋商和巡捕来报社兴师问罪。林婉清却淡定地举起录音筒——那是我从西洋带回的留声机改装的："周先生，要听听自己的高论吗？"
周德海的脸由红转青，突然指着我咆哮："沈星遥，你别忘了，你父亲的纱厂还在我手里！"这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我攥着《申报》的手微微发抖。父亲的纱厂是他半生心血，可若是用民族大义去换...
林婉清突然站到我身前，旗袍下摆扫过地板："周德海，你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威胁人？'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沈公子若是怕了，就不会走到今天！"她转头对我眨眨眼，"放心，我己经联系了爱国商人，他们愿意收购纱厂。"
事情闹到官府，巡抚大人却打起了太极："这等小事，还是私下解决为好。"林婉清冷笑一声，甩出一叠证据："大人，这可不是小事。您看，这些账本上，可有您的亲笔批注。"巡抚大人的官服瞬间被冷汗浸透，瘫坐在太师椅上。
经过这场风波，周德海的洋行被查封，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全被公之于众。我和林婉清成了上海滩的"打虎英雄"，学生们还编了顺口溜："沈郎星遥照浦江，婉清妙笔写荒唐，洋奴丑态藏不住，正义终究放光芒。"
庆功宴上，林婉清端着香槟走来："沈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我望着黄浦江对岸新建的民族工厂，想起父亲信中的话："'实业救国'西个字，如今终于能付诸实践了。"她眼睛亮晶晶的："算我一个！我要写遍中国商人的骨气！"
多年后，我们的纱厂己成为上海滩的标杆企业。每当看着烟囱里升起的白烟，我总会想起那个初入洋行的下午。那些买办们的丑态，就像历史长河里的污泥浊水，而我们，终究要用自己的方式，让"师夷长技以制夷"不再是一句空谈。正如梁启超所说："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这十里洋场的风云变幻，终将成为我们这代人书写传奇的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