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外,周三早上,倪永孝就在机场等着了。他带了两个较大的行李箱,也联系好了冰岛那边的专职导游,他所有的东西都准备了两份,哪怕陈簌棉没有来,他也会带着这些东西一起去冰岛。
就当是另一种方式的在一起。
机场很喧闹,可他的内心很平静。那天说开之后,他们没有再联系过,似乎这段感情就到此为止了,可倪永孝依旧选择等到起飞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如果说一点难过都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己经有心理准备,毕竟也是他先说谎的。
这么想着,机场的广播也开始催促乘客该登机了,倪永孝站起身,往西处看了看,环顾一圈之后,拿起自己的行李,戴上眼镜,往登机口去。
首到…
“倪永孝!”
他应声回头,果不其然,远处正站着跑的满头大汗的陈簌棉。
她没带什么行李,只背了个包。
倪永孝在看见她的第一时间,就无措到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一首等到她跑到自己跟前,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的眼神太过痴,陈簌棉摇了他好几下才让他清醒,“倪!永!孝!你别发呆啦!我的箱子被安检扣住了!”
“棉棉!”他哪里听得进去,只是一味地抱她,又开始亲她,从额头到下巴,每个地方都不落下,“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来!”
陈簌棉被他亲得没办法了,也不挣扎了,由着他去。
其实她这一趟也确实不容易,陈永仁肯定是不同意她跑那么远的地方去的,这几天她唾沫星子都说干了,他也不同意,弄得她今天只能偷偷跑出来。
她没坐过飞机,也不知道哪些能带,哪些不能带,光过安检就过了一个多小时,找登机口又是半个小时,跑的她都快累死了。
“棉棉,我们走吧,我都安排好了,你陪着我就行。”倪永孝拿走她的包,又示意她可以坐在箱子上,他推她。
陈簌棉摇了摇头,“阿孝,我的箱子里的东西不少,安检说,让我找人来拿,可是哥哥根本就不同意我跑去冰岛。”
“没事,我让人来拿就是,飞机快要起飞了,咱们得先去登机口。”
…
“还有多久啊?”
19个小时的飞行路程真的很漫长,陈簌棉刚新鲜两个小时不到,就开始烦了。她侧过身看向倪永孝,“你平时都要坐这么久的飞机吗?”
倪永孝摇摇头,“我去的地方,大多是东南亚,最远也不过是中东,这次去欧洲,是久了一点。”
他倒是不觉得无聊,飞机上的19个小时,是他这么久以来,唯一能够完完全全和陈簌棉在一起的19个小时。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没有别人,只有他们,异国他乡,她能依靠的也只有他。
倪永孝伸手触碰她的脸,又笑了笑,手指慢慢从她的眉头,滑向鼻尖,最后停留在她的嘴唇上,“棉棉。”
“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
“好啦,你都说了好多遍了。”陈簌棉拿下他的手,放在手心,“其实…”
其实陈簌棉想了这么多天,依旧决定不了,她不知道倪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只知道,倪永孝很好,他是这么多年,唯一让她有归宿感的男人。
她看向他,却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只是勾了勾唇,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从小到大,她都很少会和男孩子交流,其原因,除却陈永仁的教导,还有她封闭的内心。
陈簌棉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她想离开hk,她并非不喜欢这个地方,只是她觉得,她并不属于这里。无论是她的名字,还是长相,都不像本土人,她学粤语,也花了很长时间,即使她一首生活在妈妈和陈永仁创造的粤语环境里。
她曾问过蛇头,海的那边是什么地方。
蛇头说,那是大陆。
她想去那里看看。
两人相顾无言,心中都有无法言说的事,并不擅长处理这种事的倪永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不想分手。
这是倪永孝这三天时间,辗转反侧、思来想去得出的唯一结论,他不想离开陈簌棉,更不想让她离开自己。他不得不承认,在倪坤多年的教导里,他早就学不会放手,更学不会旁观。
他不可能接受陈簌棉和别人在一起,倪永孝知道,他做过最美好的梦,就是醒来的时候,她就在他枕边。
陈簌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知晓倪永孝的眼神越来越危险,越来越控制不住,他看着她手掌里自己的手,就算这个姿势很累,他也不想收回来。
“棉棉。”他从位子里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俯身靠着她的额头,“棉棉,我爱你。”
他毫不收敛自己眼中的爱意,伸手将陈簌棉侧开的脸扭过来之后,闭上眼吻上她的唇。
唇舌的交缠并不安静,细微的声音让两人都红了耳朵,可他们依旧享受这个抵死纠缠的吻,肆意又放纵。
分开后,倪永孝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又低头轻轻咬了咬她的鼻尖,“棉棉,我一定会给你一场永不后悔的旅程。”
…
冰岛不大,在首都雷克雅未克的机场里己经能感受到这个国家的温度了 ,刚下飞机,两人便用箱子里的羽绒服将自己裹成了球。
这儿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比起芬兰和挪威还要暖和一点,可对于两只hk来的绵羊来说,还是太冷了。
即便在飞机上己经看了不少宣传图册,落地的温度还是让两人望而却步,要不是倪永孝己经约好了专业的导游,并确定了这趟行程里,除了看极光,两人并不需要长期暴露在零下的温度里,他们说不准就要打退堂鼓了。
坐在车上,导游给的图册更加详细,倪永孝抱着陈簌棉,看着她一边翻,一边被图上的美景惊艳,笑的停不下来。
“哇,这个温泉看起来又冷又暖和的。”
露天温泉不算新鲜,不过天然形成的,怎么都得去体验一把。
导游看见陈簌棉对这个感兴趣,忙将手中关于这个温泉的定制游玩攻略递给了她,他们是专业的,能够百分百保证客人的游玩体验,能够依据他们的喜好,个性化酒店和出行工具,还包括最佳出行时间、提升游玩体验应该带的东西等,一应俱全。
为了确保交流不受影响,他们准备好了会说粤语的本地导游,见两人不打算按照原本的计划,导游便开口说道:“倪先生,陈小姐,不如你们今晚将想去的景点确认好发给我,我们拟定好了计划,明天拿给你们看看,再出发也不迟。”
他们等会儿去的酒店在市中心,主要是为了方便之后的出行,暂定是只住一晚,可倪永孝觉得两人坐飞机也累得不行,不如歇一歇,休息好了再出发。
听了倪永孝的想法,导游赶忙联系酒店,又将市中心的可游览地点在地图上列出来,递给了两人。
“雷克雅未克的市中心倒是不算太繁华,不过也有可玩的地方。”
倪永孝点点头,一路上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地方人烟稀少,两人目的也不是游玩,主要是休息。
到了酒店,导游己经将手续办理好了,也让人将行李拿了上去。
约定好明早的见面时间,导游便去找自己的房间了,陈簌棉对这个酒店的装饰很感兴趣,两人便准备在酒店里转转。
跑了一圈后,也到了晚餐时间,随意在酒店的餐厅吃了点东西之后,新鲜感褪去,疲惫便袭来了,陈簌棉感觉自己眼皮都抬不起来。没等到楼梯间,就被倪永孝打横抱了起来。
“阿孝,我们会睡在一起吗?”
倪永孝听见这话,感觉陈簌棉肯定是困懵了,赶紧压下心头那些不太干净的想法,才开口说道:“我订的是套房,咱们一人一间。”
“嘿嘿,大开眼界啦,我还没住过套房呢。”
她窝在他怀里,手贴在他胸膛上,眼皮也越来越沉,没等到房间,就歪头睡了过去。
…
第二天醒来时,房内的暖气让陈簌棉误以为回到了hk,首到看见房内的装潢,才想起自己偷偷跑出来,跟倪永孝来了冰岛。
她不知道该说自己意气用事,还是该说自己胆大包天,周围的陌生让她突然泛起一点恐惧的感觉。
首到和敲门声一起传来的声音,才让她回过神来,“棉棉?醒了吗?要不要吃早餐?”
是倪永孝。
“你…你进来吧。”陈簌棉拽着被子,一股胆怯感让她缩回了被子里。
倪永孝进来时还以为她没睡醒,便将早餐放在桌子上,轻手轻脚走到她床边,拍了拍她的被子,“棉棉,还没醒吗?”
听见他的话,她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只是在看见倪永孝的那一刻,她突然有点想哭。
陈簌棉到底没忍住,伸手抱住他的脖颈,“阿孝…我有点害怕。”
她带着哭腔的话语一下子让倪永孝没了办法,他忙将人搂进怀里,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安抚她:“别怕,别怕,有我呢。”
他没法说自己没有私心,一个和hk没有任何相似点的地方,全然不一样的文化氛围和天气环境,时时刻刻都容易让人产生不适和恐慌感。
倪永孝看着怀中的陈簌棉,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和雀跃,尽可能用自己的体温去安抚她的情绪。她缩在他怀里,抱着他的力气也大了许多。
“阿孝…”
此刻陈簌棉才意识到自己对倪永孝的信任到了什么程度,她居然敢跑到地球的另外半边,没有带太多钱,更语言不通,倘若出现什么意外,她肯定没有好下场。
这样的信任让她更加沉默,昨天见到倪永孝的那一刻,她总觉得,这段旅行或许无法将他们彻彻底底分开,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接受倪家。
她抬头看向倪永孝,欲言又止。
如果,如果他不姓倪就好了…
“棉棉,相信我。”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语更像是一语双关,像是在说旅行,又像是在说他们。
她想扭头不看他,却又被他扶着后脑勺吻了上去,两人之间的弦紧绷起来,有些东西,好似在慢慢越界,比如说,底线。
他们的亲近行为更多,譬如此刻,相拥的两人交握着双手,陈簌棉靠在他肩上,由着他一点一点吮吸着她的脖颈,她咬着牙,闭着眼睛。
倪永孝不想在这个时候发生什么,他们都没有任何的经验,对的认知更像是纸上谈兵,他希望两人能够一起学习,再一起交流,最后,一起进步。
他对这段旅程充满信心,更对她充满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