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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那人胸膛上爬满青紫色的虫纹，正随着呼吸起伏：“这他娘的哪是哪是活人？
分明是被蛊虫啃了脑子的行尸！
老陈头会变成这样...“他猛地抬头看向叶昭，刀背重重磕在掌心，”有人在拿活物炼蛊控魂，目标就是你这灵田！
“ 叶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老陈叔从前总爱蹲在灶房，把苦药汁拌进糖蒸酥酪里哄他吃；想起奶娘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老陈是个实心眼的”；想起方才老陈叔扑过来时，眼底那片翻涌的黑，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光。
“去我屋里。”
他突然站起来，镇魔石在怀里烫得灼人，“把所有线索摊开。”
祖宅正厅的八仙桌上，摆着三枚青铜令牌、半块染血的碎玉，还有林若兮刚熬好的安神汤。
叶昭盯着汤里晃动的灯影，喉间发紧：“十年前灭门夜，我爹护着我钻进地窖时，身上也戴着这种令牌。
他说...残莲阁的人要找叶家藏的’封魔之物‘。
“ “封魔灵田。”
林若兮突然插话。
她捏着那半块碎玉，玉上的裂痕竟与灵田边缘的石缝严丝合缝，“我前日替灵稻驱虫时，发现田埂石砖刻着’封魔‘二字。
结合老陈叔说的’封魔灵田早该...‘，或许叶家守的根本不是普通灵田，而是...“ “镇压邪祟的牢笼。”
柳如烟接得极快。
她把玩着符文笔，笔尖在桌上划出火星，“方才那几个行尸，身上的蛊毒带着腐尸气，和封魔之地传说里的‘魔蚀’一模一样。”
楚天歌猛地拍桌，茶盏跳起来又落下：“老子走南闯北见过不少邪门事儿，可敢动灵田的主儿，必定是知道这田的秘密！ 最近青禾村附近有没有生面孔？“
“有。”
叶昭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他摸出怀里的玉坠——那是奶娘临终前塞给他的，“三日前我去镇里卖灵米，看见药铺的林掌柜和个戴斗笠的人说话。
那人身形...像极了十年前守在叶家祠堂的林飞。
“ 林若兮的手一抖，药勺掉进汤碗：“林飞？
当年叶府的护院统领？
我记得他总把你架在脖子上摘枣子，还说等你长大要教你耍九环刀...“ “可他上个月托人带信说要见我。”
叶昭捏着玉坠，坠子上的温度几乎要烧穿衣襟，“信里写‘田要熟了，该清草了’——这是我和老陈叔给灵田除草时的暗语。”
月光爬上窗棂时，叶昭站在了村东头的破庙前。
庙门虚掩着，露出一线昏黄的光。 他推开门的瞬间，看见熟悉的背影正对着香案磕头——那人身穿粗布短打，后颈却有道狰狞的疤痕，正是当年替他挡刀留下的。
“飞叔。”
林飞的背猛地绷首。
他缓缓转身，月光照亮他青黑的眼尾，那颜色与老陈叔瞳孔里的黑如出一辙：“昭哥儿...你不该来。”
叶昭将青铜令牌拍在香案上：“老陈叔死了。
他临死前说’真正的幕后黑手是...‘，然后就咽了气。
“他盯着林飞喉结的滚动，声音陡然冷下来，”飞叔，你身上的蛊虫，是不是和他们一样？
“ 林飞突然笑了，笑得眼眶红红：“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他掀开衣袖，手臂上爬满青紫色的虫纹，“三个月前我在封魔山脚采药，被团黑雾缠上。
那东西说...只要我引你挖出灵田秘密，就放了青禾村的老幼。
“他踉跄着抓住叶昭手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昭哥儿，东东西不是人！
它能看见你夜里给灵田浇水，能说出你奶娘临终说的每句话！ 我本想等它取了灵田就同归于尽，可老陈叔...他是替我探路的啊！
“ 叶昭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他能感觉到林飞掌心的温度，那温度里混着腐臭的潮气，像极了老陈叔身上的味道。
镇魔石在怀里烫得发烫，他猛地拽出石头按在林飞手臂上——青紫色的虫纹接触到石面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林飞痛呼着蜷缩成团。
“是镇魔石在吸蛊虫！”
林若兮的声音从庙外传来。
她举着灯笼冲进来，药囊里的银针闪着冷光，“昭哥儿，用灵田的露水！
蛊虫怕纯灵之气！
“ 当叶昭将沾着灵稻露水的帕子按在林飞伤口上时，男人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他嘴里溢出黑色的血沫，却抓着叶昭的手腕不肯松开：“昭哥儿...封魔之地的邪念没绝...它们在等灵田的...等灵田的...” 话音未落，林飞的头重重砸在香案上。
他手臂上的虫纹淡了些，可眉心跳动的黑气却更浓了。
“他被下了双重蛊。”
柳如烟蹲下来检查，符文笔在林飞额间点了点，“表层是控魂蛊，里层...像是在养什么东西。”
叶昭抱起林飞，镇魔石的热度透过衣襟烙在胸口。
他望着庙外的月亮，想起老陈叔没说完的话，想起林飞眼里的挣扎，想起灵田深处传来的细微震动——那震动像心跳，又像某种沉睡的东西在苏醒。
“若兮，用灵液替他温养。”他转身走向庙外，山风掀起他的衣角，“烟儿，查封魔之地最近的异动。
天歌，守好灵田。
“ 林若兮接过林飞时，触到他掌心的温度，突然轻声道：“昭哥儿，你颈后的红痣在发烫。”
叶昭摸向颈后——那里有颗与老陈叔、林飞颈后位置相同的红痣。
他猛地想起奶娘临终前的话：“昭哥儿，你颈后的痣是叶家血脉印，等你能看见灵田的光时...要记得，有些秘密，揭开比藏着更危险。”
可此刻，灵田方向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叶昭抬头望去，月光下的灵稻泛着幽蓝的光，田埂石砖的裂缝里，渗出一缕缕黑雾，像极了林飞手臂上的虫纹。
他握紧镇魔石，石面的温度几乎要灼伤手掌。
有些事，或许从他激活灵田的那天起，就注定要面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