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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阶上的晨露沾湿了叶昭的鞋尖，他数到第三百六十五级时，山雾突然散开。
玄色山门如巨兽张开的颚，门楣上“玄霄宗”三个大字在阳光下泛着冷铁般的光，门两侧各立着一尊石麒麟，麒麟眼是两块墨玉，正对着他的方向，竟让他后颈泛起凉意。
“这位兄弟可是来入宗的？” 声音从右侧传来。 叶昭转头，见个穿月白外门服的青年靠在门柱上，腰间玉牌刻着“赵”字，正笑着看他。
青年眉峰微挑，眼尾有些上翘，笑起来却不带攻击性，像青禾村春天的溪水。 “是。”叶昭攥了攥怀里的信笺，那是村长托人找的引荐信，“我叫叶昭。” “我是赵云，负责带新人登记。”
赵云从门柱上首起身子，扫过他打满补丁的青布衫，目光在他腰间柴刀上顿了顿，又迅速移开，“跟我来吧，先去外门处领身份玉牌。”
山门内的风比山外凉。 叶昭跟着赵云穿过一条青石甬道，道旁古柏遮天，树影里不时掠过几道身影，有穿外门服的弟子抱着书简跑过，有内门弟子提着长剑御风而行，剑尖挑落的露水打在他脸上凉丝丝的。
“外门住西峰，内门在东峰，主峰是长老殿。”赵云边走边说，手指点向远处云雾中的尖顶，“每月初一外门大比，前三十能升内门；每月十五灵田轮值，能换灵米灵露——对了，你可别去碰后山的封魔崖，那是禁地。”
叶昭垂眸应着，耳尖却微微发烫。 他想起怀里的星陨灵田，那方三亩大小的空间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灵田里的淬体草抽了新叶，草尖凝着的灵露比昨日又多了一滴。
青禾村的灵稻只能填肚子，这里的灵田...或许能种出更厉害的灵植。
“到了。”赵云停在一座朱漆木房前，门匾写着“外门司”。
屋内传来算盘珠子的脆响，一个灰衣老者抬头，见是赵云，笑出满脸褶子：“小赵又带新人了？”
登记过程很快。 老者在竹简上划拉几笔，递过一块玄铁玉牌：“叶昭，锻体三重。”
叶昭接过玉牌，指尖触到牌面刻着的“外门”二字，突然想起奶娘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牌。
两块玉牌材质相同，纹路却对不上——或许玄霄宗真有叶家的线索？ “该去考核场了。”赵云拍了拍他肩膀，“周长老今天亲自坐阵，测测新弟子的底子。”
考核场在演武场旁，是块用青石板铺成的空地，中央立着块黑铁打造的测功石。 叶昭到时，己有三个弟子等在石前。
最左边那个穿锦缎短打，正用金漆木梳梳着油亮的头发，见他过来，鼻孔里轻哼一声：“乡巴佬也敢来玄霄宗？” “林飞，又在挑刺？”赵云皱眉。
那叫林飞的青年转头，眉骨高得像刀削，眼角斜斜吊起：“赵师兄，我爹说玄霄宗收的是练武的苗子，不是来混灵米的叫花子。”他上下打量叶昭，目光落在柴刀上，“这刀倒不错，砍柴火应该快。”
叶昭盯着他腰间的玉佩——雕着展翅的玄鸟，和叶家祖祠梁柱上的纹路有七分像。 他喉咙发紧，指甲掐进掌心，却垂着眸没说话。 “都安静。”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叶昭转头，见个白眉老者负手走来，灰袍上绣着金线云纹，腰间玉牌刻着“执事”二字。 赵云立刻站首：“周长老。”
周长老扫过众人，目光在叶昭脸上停了一瞬：“测功石能试出锻体境的力量，每人三拳，取最大值。”他指了指测功石，“第一个，林飞。” 林飞上前，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臂。
他深吸一口气，右拳如锤砸在石上——“轰”的一声，石面泛起红光，数字跳到“八百斤”。 “锻体五重，合格。”周长老点头。 第二个弟子是个圆脸少年，拳力六百斤；第三个是个瘦高个，五百八十斤。
轮到叶昭时，林飞抱臂冷笑：“我赌他连三百斤都不到。” 叶昭解下柴刀放在脚边。 他望着测功石，想起青禾村后山的老槐树——他曾用淬体草泡的灵液洗了三个月澡，现在劈那棵两人合抱的槐树，三刀就能砍断。
他攥紧拳头，运起体内那股热流——那是淬体草灵气转化的，像条小蛇在经脉里游走。 然后，他挥拳砸下。
测功石的红光骤然暴涨，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停在“一千二百斤”。 全场寂静。 林飞的金漆木梳“啪”地掉在地上。
周长老眯起眼，走上前摸了摸测功石：“锻体三重，能有千二斤力...你吃过淬体草？” 叶昭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灵田里那片被他小心照料的淬体草，每片叶子都泛着淡青色的光。
“在山里采的。”他说。 “好。”周长老突然笑了，“外门弟子里很久没出过这样的苗子。”他转头看向林飞，“林小友，你爹要是问起，就说周长老收了个好徒弟。”
林飞的脸涨得通红，他弯腰捡起木梳，狠狠瞪了叶昭一眼，转身就走，锦缎衣摆扫过测功石，带起一阵风。
“你跟我来。”周长老对叶昭招招手，“我让赵云带你去外门住处。 记住，玄霄宗不养闲人，但也不会埋没人才。
“ 赵云笑着拍他后背：“走，我带你去西峰。 外门弟子每两人一间房，你运气好，同屋的张老三上个月升内门了，现在就你一个人住。
“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叶昭跟着赵云穿过演武场，听见有弟子在练剑，剑风裹着松涛声灌进耳朵。
他摸了摸怀里的玉牌，又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星陨灵田——灵田里的淬体草又抽了片新叶，草尖的灵露在暮色里闪着微光。
“到了”赵云停在一间青瓦木屋前，“这是你房。
明日卯时去演武场集合，外门大长老要讲《锻体诀》。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笑，”别理林飞，他爹是外门执事，惯会仗势。 你要是需要帮忙，来找我。“ 门“吱呀”一声打开。 叶昭走进去，摸黑点燃油灯。
灯光照亮土墙上的几道抓痕——应该是张老三练拳时留下的。
他坐在木床上，从怀里摸出半块玄铁玉牌，在灯下和宗门发的玉牌并排放着。 两块玉牌的断口处，似乎有极细的纹路在发光，像两条蛇在互相缠绕。
窗外传来夜枭的叫声。 叶昭吹灭油灯，躺倒在床。
黑暗中，他听见星陨灵田的灵露滴落声，一滴，两滴，像奶娘临终前的话：“昭儿，莫失本心。”
他闭上眼，嘴角微微扬起。玄霄宗的夜很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