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宗的晨钟撞破薄雾时,叶昭己在演武场扎了半个时辰马步。
他额角渗着细汗,目光却比晨露更清亮——这是他成为外门弟子的第七日。
周长老教的《烈阳拳》己练到第三式,昨夜灵田里新结的灵露淬过体,今早打拳时,连拳风都带着灼热的气劲,在青石板上扫出半寸深的划痕。
“小叶子,又来这么早?” 扛着扫帚的杂役老张头晃过来,扫帚尖戳了戳他脚边的拳印:“昨儿大长老还跟我说,外门十年没出过锻体三重就破千二斤力的苗子。”
他压低声音,“听说林执事家那混球昨儿在酒肆骂娘,说你抢了他该得的资源。”
叶昭耳尖微动,手指无意识着腰间的玄铁玉牌——那半块从祖宅地窖带出的断玉,与宗门发的弟子牌碰在一起时,总会泛起极淡的青光。
他垂眸笑了笑:“张叔,我去藏书阁了。” 藏书阁在东峰,青瓦飞檐隐在松涛里。
叶昭踩着木阶往上走,袖中灵田传来细微的震颤——自从进了宗门禁地,星陨灵田吸收灵气的速度快了三成,昨夜新种的凝元花幼苗,此刻应该又抽了片新叶。
推开雕花木门,陈腐的书墨味裹着檀香涌出来。
叶昭熟门熟路往三楼走——前六日他翻遍了二楼的《锻体要诀》《灵植图鉴》,今日目标是三楼的《上古异闻录》。
家族灭门时奶娘曾说“叶氏守着封魔灵田”,他得先弄清楚,这“封魔”二字,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三楼的木架积着薄灰,叶昭踮脚抽下最顶层的《荒古遗事》,泛黄的纸页刚翻开,一片暗紫色的叶子突然从书中滑落。 “是《幽冥志》的残页。”
清甜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叶昭转身,见穿月白襦裙的姑娘抱着一摞书,发间的木簪垂着串青玉小兽,说话时眼尾微弯,像檐角悬的铜铃。
“我是沈清欢,藏书阁的管事。”她蹲下身拾起残页,指尖掠过叶昭手背时带起一阵风,“这页是百年前的修士从极北冰原带回来的,记载的多是传说中的灵植。” 叶昭喉结动了动。
残页上的字迹被虫蛀了大半,但“幽冥花”三字却清晰如新,旁边画着朵六瓣紫花,花芯处用朱砂点了个极小的“封”字。
他想起灵田系统的提示——培育次数越多的灵植,灵气浓度越高,若是能种出传说级的幽冥花...... “这花生长在阴脉交汇之处,喜腐土,畏日光。”
沈清欢见他盯着残页,便将书翻到自己刚整理的部分,“我前日整理旧籍时也见过类似记载,说幽冥花的花露能洗髓伐脉不过......”她指尖轻点书页,“近千年无人寻到过活株,都当是古人夸大。” 叶昭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他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灵田——星陨灵田能加速生长,能转化灵气,或许正是幽冥花需要的“阴脉”?
他压下眼底的灼热,声音却稳得像山涧:“沈姑娘,这书能借我抄录吗?” “外门弟子只能在阁内阅读。”
沈清欢摇头,却从袖中摸出个青竹笔,“不过你若愿意帮我整理新到的《南疆灵植志》,我可以通融半个时辰。”
她指了指角落的案几,那里堆着七八个布包,“这些是昨日从南峰送来的,虫蛀得厉害,得赶在梅雨季前修补。”
日头移过窗棂时,叶昭的衣袖己沾了墨痕。 他抄完幽冥花的习性,抬头正见沈清欢踮脚够高处的书,月白裙裾扫过满地残页。有那么一瞬,他想起被村人欺负时,奶娘也是这样踮脚给他擦眼泪——同样的温柔,同样的让人想小心收着。
“闭馆了。”沈清欢将最后一本《荒古遗事》放回架上,转身时发间的青玉小兽晃了晃,“明日卯时三刻我来开门,你若还想看,记得带块帕子,三楼的灰大。” 叶昭抱着抄满字迹的纸页往回走,山风掀起衣角,露出藏在腰间的半块玉牌。
那玉牌与宗门弟子牌相触的位置,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像极了幽冥花的花瓣。
回到西峰的木屋时,天己经黑透。 叶昭点燃油灯,将抄本铺在床沿——幽冥花需要腐殖土、阴脉灵气,还需每月十五子时的露水。
他摸出灵田系统的界面,新种的凝元花己经结出花苞,灵露槽里的灵液比昨日多了两滴。
“或许......”他对着窗外的月亮呢喃,“宗门深处的荒地能找到腐土?” 三日前赵云喝酒时说过,北峰后有片“鬼见愁”,蛇虫多,灵气乱,外门弟子都不愿去。
可乱灵气的地方,说不定就有阴脉交汇。
叶昭捏紧抄本,指节发白——他得去看看,哪怕哪怕被巡山弟子抓住挨罚,也要试试。
但问题是......玄霄宗规定,外门弟子离峰需执事令牌。
他摸了摸怀里的玄铁玉牌,那是叶氏祖物,可此刻在宗门里,它只是块断玉。 窗外传来夜枭的叫声。
叶昭吹灭油灯,黑暗中灵田的灵露滴落声格外清晰。
他翻了个身,想起赵云说过“有需要来找我”——那汉子总在杂役处帮忙修屋,明早卯时该在演武场教新弟子叠甲。 月光透过窗纸,在墙上投下叶昭的影子。 他闭眼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得赶在沈姑娘整理完《南疆灵植志》前,拿到幽冥花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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