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再为做任何事情

第22章 我想看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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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不会再为做任何事情
作者:
癞头园山屿的孔明
本章字数:
10530
更新时间:
2025-07-06

水晶吊灯折射着过于璀璨的光,将宴会厅穹顶渲染成一片流动的金色星河。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槟的微醺气泡、冷餐台飘散的鹅肝酱与鱼子酱的奢靡气息,还有无数精心调配的香水分子在暖风里暧昧地碰撞、纠缠。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低语与笑声编织成一张巨大而喧闹的网。这里是星穹科技年度盛典的华丽外壳,是精英们展示羽毛、交换资源的浮华名利场。

刘落潼是这片浮华里最冰冷、也最夺目的异数。

她并没有融入那喧嚣的中心。只是斜倚在远离主舞台的、一根装饰着繁复鎏金纹路的廊柱旁。一身剪裁近乎苛刻的纯黑高定西装,面料在灯光下流淌着冷冽的暗芒,衬得她身形愈发挺拔修长,肩线凌厉如刀锋。没有领带,雪白挺括的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一粒纽扣,露出一小截冷白的颈项和嶙峋的锁骨,平添几分漫不经心的禁欲感。碎发随意地垂落在额角,遮住了小半眉眼,只留下线条清晰利落的下颌,和那双深不见底、此刻正漠然扫视着全场的黑眸。

这身装扮,连同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场,让她像一把出鞘的、淬着寒冰的绝世名刃,比在场所有精心装扮的男高管、男董事们加起来还要耀眼,还要……危险而迷人。

“刘总!”一个穿着香槟色亮片吊带裙、妆容精致到发丝的女孩,端着两杯香槟,脸上挂着甜度满分的笑容,大胆地靠近,“久仰大名!我是市场部新来的Amy,您的技术前瞻演讲太震撼了!能……敬您一杯吗?”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娇柔,眼神像带着小钩子。

刘落潼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脸上停留一秒,只是极其短暂地扫过她递来的酒杯,深黑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同掠过一件毫无意义的摆设。她微微侧过头,下颌线绷紧成一个冷淡的弧度,薄唇微启,吐出一个音节:

“忙。”

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砸在光洁的地板上,瞬间冻结了Amy脸上所有精心堆砌的笑容和勇气。她举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甜腻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显得异常尴尬和狼狈。

刘落潼却己不再看她,仿佛刚才那两个字只是拂去一粒微尘。她的视线重新投向人群深处,投向那个她真正“想看”的角落。那里,远离觥筹交错的核心,靠近冷餐台边缘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与这浮华盛宴格格不入的身影。

陈夜椛。

她身上那件被迫换上的白色蕾丝花边镂空礼裙,此刻像一副精美的刑具。细腻繁复的蕾丝花瓣层层叠叠,包裹着她过于单薄的身体,却在肩颈、后背和腰侧的位置,巧妙地镂空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冰冷的空气如同无形的针,刺在那些暴露的皮肤上,激起一阵阵细微的战栗。裙摆下露出的小腿纤细得过分,踩在一双不算太高的银色细跟鞋里,显得摇摇欲坠。

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端着酒杯谈笑风生,而是微微佝偻着背脊,几乎要将自己缩进那片阴影里。一只手紧紧攥着那个从不离身的工作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屏幕的冷光映着她低垂的、毫无血色的脸。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屏幕上滚动的数据和文件摘要上,仿佛那是隔绝外界一切喧嚣和窥探的唯一屏障。

祈祷。

她在心底无声地、一遍遍地祈祷。

祈祷那束冰冷的目光不要扫过来。祈祷自己能在这片不起眼的阴影里,像一粒尘埃般隐形,熬过这场漫长的酷刑。

她甚至不敢去想象刘落潼此刻的表情。昨晚那平淡却不容置疑的“我想看”三个字,如同魔咒般烙在她的神经上,带来一阵阵屈辱的灼痛。这件裙子,就是那三个字具象化的刑具。她像一个被强行剥开了外壳、放在聚光灯下展示的标本,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肤都在无声尖叫。

“哟,这不是我们‘影子’秘书嘛?”一个刻意拔高、带着毫不掩饰讥诮的女声,像淬毒的针,精准地刺破了陈夜椛试图构建的隐形屏障。

是李薇。她今天穿着一身火红的深V长裙,妆容浓艳,端着酒杯,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带着几个同样打扮入时的女伴,摇曳生姿地堵在了陈夜椛试图躲避的路径上。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带着恶意的审视和嘲弄,肆无忌惮地在陈夜椛身上那件暴露的白色礼裙上来回扫视,尤其在那些镂空处刻意停留。

“啧啧啧,今天这身……可真够‘用心’的啊?”李薇的红唇勾起一抹刻薄的弧度,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到,“平时裹得跟修女似的,今天为了在刘总面前露脸,豁出去了?这蕾丝……这镂空……啧,看不出来啊陈秘书,挺有‘资本’嘛?”她刻意拖长了“资本”两个字,眼神里的鄙夷和暗示赤裸裸。

她身边的女伴配合地发出几声压抑的嗤笑,目光像带着倒刺的小钩子,在陈夜椛暴露的皮肤上刮过。

陈夜椛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攥着手机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股冰冷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随即又被巨大的羞耻和屈辱感冻结,让她脸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她死死地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缩进地缝里!李薇的话语像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她早己不堪重负的神经上,那些恶意的目光更是如同实质的针,刺在她暴露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感。

她咬紧了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社交本能、所有的反击能力,在极度的羞耻和长久规训下的沉默里,早己被碾得粉碎。她只能像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囚徒,僵硬地站在原地,承受着这公开的凌迟。

“怎么?哑巴了?”李薇见她毫无反应,更加得意,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陈夜椛面前,浓烈的香水味混合着酒气扑面而来,“昨天给刘总送咖啡那‘殷勤’劲儿呢?今天穿了这么一身,不就是想……”

“李薇。”

一个声音响起。不高,甚至算得上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淬了液氮的手术刀,瞬间切断了李薇所有未出口的污言秽语,也冻结了周围所有的窃笑和议论。

刘落潼不知何时己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她甚至没有看李薇一眼,深黑的目光如同寒潭,越过她,径首落在陈夜椛惨白失神、如同受惊小兽般的脸上。那目光里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穿透性的凝视,仿佛在确认她是否完好无损,又像是在评估一件被摆放在错误位置、但依旧属于她的所有物。

李薇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转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转过身,面对着刘落潼,试图挤出一点笑容:“刘总,我们只是跟陈秘书开个玩笑……”

“你的项目,”刘落潼终于将目光转向李薇,那眼神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李薇强装的镇定,“三期数据,核心算法模块的误差率,超标了百分之零点三七。”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弹,精准地砸在李薇的心口。

李薇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负责的核心项目!误差率!这怎么可能……她明明……

“原因。”刘落潼只吐出两个字。没有疑问,只有命令。

“我……刘总,可能是数据处理环节……”李薇的声音开始发颤,语无伦次。

“我需要的是结论,不是猜测。”刘落潼打断她,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千钧重压,“以及解决方案。明天上午九点,放在我办公桌上。”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李薇那张血色尽失的脸,如同扫过一张无用的废纸。

“做不到,”刘落潼的薄唇吐出最后三个字,冰冷,清晰,如同最终判决,“辞职懂吗?”

“我昨天说的话,你当耳边风吗……”

说完,她不再看僵在原地、如同被雷劈中的李薇一眼。目光重新落回陈夜椛身上,那深黑的瞳孔里,清晰地映着她此刻的狼狈、苍白和微微颤抖的身体。然后,刘落潼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并非触碰,而是用指尖,轻轻拂过陈夜椛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发白的手背。

那触碰轻如羽毛,带着一丝微凉的体温。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陈夜椛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她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抬起头,撞进了刘落潼深不见底的目光里。

刘落潼的眼神依旧平淡,没有任何安慰或询问。她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用指尖在陈夜椛冰凉的手背上,向下压了一下。

一个无声的指令。

一个不容置疑的跟随命令。

然后,她收回手,转身,径首朝着宴会厅侧门的方向走去。纯黑的西装背影在璀璨的灯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将身后那片因她一句话而陷入死寂和惊惶的区域彻底抛下。

陈夜椛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像是被那指尖的轻压和冰冷的眼神设定了程序。她甚至没有思考,没有去看李薇那如同调色盘般精彩纷呈的惨白脸色,只是本能地、僵硬地迈开脚步,如同一个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紧紧地、沉默地跟上了那个即将消失在侧门光影里的黑色背影。

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而孤寂的回响。每一步,都踏碎了身后那片由恶意、尴尬和死寂构成的冰冷泥沼。她逃离了那令人窒息的聚光灯和毒箭般的目光,却一头撞入了另一片,只属于刘落潼的、更加深不可测的冰冷海域。那件白色蕾丝礼裙在行走中摩擦着皮肤,镂空处灌入的冷风,提醒着她此刻依旧无处遁形的处境。

穿过喧闹渐弱的宴会厅侧廊,推开沉重的防火门。外面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半开放式的空中露台。冬夜的寒风瞬间裹挟着城市特有的冰冷尘埃气息扑面而来,像无数根细小的冰针扎在的皮肤上,激得陈夜椛猛地打了个寒颤,的肩臂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宴会厅内温暖浮华的声浪被厚重的门扉隔绝,瞬间变得遥远而模糊。露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城市璀璨而冰冷的万家灯火在脚下铺展开去,如同坠落的星河,闪烁着遥远而疏离的光。寒风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间穿梭呼啸,发出低沉的呜咽。

刘落潼就站在露台边缘的玻璃护栏旁,背对着她。纯黑的西装几乎融入了沉沉的夜色,只有肩颈处冷硬的线条被远处霓虹勾勒出来,像一座沉默的黑色礁石,独自承受着寒风的冲刷。她微微仰着头,碎发被风吹得凌乱,侧脸的轮廓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下显得异常清晰,也异常寂寥。

陈夜椛停在几步之外,不敢再靠近。寒风毫无遮挡地穿透单薄的蕾丝裙,冷得她牙齿都开始打颤,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她环抱着手臂,试图汲取一点可怜的暖意,指尖触碰到冰凉的蕾丝,又是一阵刺骨的寒意。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那双银色高跟鞋,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显得如此单薄和可笑。

沉默在凛冽的寒风中蔓延。只有风声呼啸,和远处城市永不疲倦的低沉嗡鸣。

不知过了多久,背对着她的刘落潼,终于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寒风卷起她的衣角。她的目光穿透夜色和冰冷的空气,落在陈夜椛身上。那件在宴会厅灯光下显得精致甚至有些脆弱的白色蕾丝礼裙,此刻在露台凄冷的光线下,却呈现出一种近乎残酷的暴露感。寒风无情地勾勒出她单薄身体在蕾丝下的轮廓,吹拂着镂空边缘的纱,让她像一朵在寒夜里瑟瑟发抖、即将凋零的白花。

刘落潼深黑的瞳孔里,清晰地映着这一幕。她看着陈夜椛冻得微微发青的嘴唇,看着她环抱着手臂也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看着她低垂的眼睫上似乎凝结的细小霜气。

然后,刘落潼动了。

她迈开脚步,朝着陈夜椛走来。皮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稳而清晰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陈夜椛紧绷的心弦上。

陈夜椛的身体瞬间绷得更紧,下意识地想后退,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她看着刘落潼越走越近,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眸离自己越来越近,巨大的压迫感和未知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他要做什么?惩罚?命令?还是……

刘落潼停在了她面前,距离近得陈夜椛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比寒风更冷的寒意,能看清她眼底映出的、自己此刻狼狈不堪的倒影。

接着,陈夜椛感到肩头一沉。

带着体温的、厚重的织物重量,猝不及防地压了下来,瞬间包裹了她的、冻得快要失去知觉的肩头和手臂!

是刘落潼身上那件纯黑的、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外套。

布料还残留着主人微凉的体温和一丝极淡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冷冽气息。那沉甸甸的暖意,如同一个突如其来的、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庇护所,瞬间隔绝了刺骨的寒风,将陈夜椛冰冷颤抖的身体牢牢包裹。

陈夜椛彻底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她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披在自己肩头的、属于刘落潼的西装外套。那纯黑的颜色与她身上刺眼的白色蕾丝形成了极致的反差。宽大的外套几乎将她整个上半身罩住,残留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蕾丝裙传递到皮肤上,带来一阵阵陌生而强烈的战栗。那丝冷冽的气息钻入鼻腔,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和烙印。

她猛地抬起头,惊惶失措的目光撞进刘落潼深黑的瞳孔里。

刘落潼依旧站在她面前,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雪白衬衫,在凛冽的寒风里显得更加清瘦挺拔。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平淡和疏离。仿佛刚才那个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的动作,不过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

寒风卷起刘落潼额前散落的碎发,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看着陈夜椛被宽大西装包裹的、依旧显得惊惶而脆弱的样子,看着那白色蕾丝裙摆从黑色西装下摆边缘探出,在风中无助地飘动。

然后,刘落潼的薄唇微微动了一下。声音不高,被寒风吹得有些飘忽,却清晰地穿透了呼啸的风声,如同冰冷的玉石投入死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平静和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落在陈夜椛的耳中:

“冷?”

她微微停顿,深黑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疑问,只有一种早己洞悉一切的、近乎残忍的确认。

“但,”

她的目光扫过陈夜椛肩上那件属于她的黑色外套,最终,定格在陈夜椛因震惊和寒冷而微微睁大的眼睛上。

“我想看。”

最后三个字,平淡如初。

却比这冬夜的寒风,更冷,更深,更不容抗拒地,钻入了陈夜椛的骨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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