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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会所，水晶灯晃得人眼晕。雪茄烟雾缭绕，几个大佬靠在真皮沙发里，聊着最近的股市风云。
顾砚深推门进来的时候，包厢里安静了一瞬。他脸色沉得能滴出水，左边脸颊上，那道隐约的、还没完全消退的红痕，在暧昧的光线下格外扎眼。
“哟，顾总！可算来了！”坐在主位的陈董，挺着个啤酒肚，笑眯眯地招手，眼神却像刀子，飞快地在顾砚深脸上刮了一下。“来来来，就等你了！刚说到城西那块肥肉，龙腾那帮孙子胃口不小啊！”
顾砚深没接话，扯了扯嘴角，算是打过招呼，径首走到空位坐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一边，动作带着一股压不住的烦躁。他端起侍者刚倒的威士忌，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下去，喉咙口的火气却没压下去半分。脑子里全是那个破旅馆里，林晚那双燃着怒火、豁出去的眼睛，还有……那一巴掌甩过来的风声。妈的！
“顾总今儿……气色不大好啊？”旁边一个姓王的老板，端着酒杯，试探着问，眼神也往他脸上瞟，“听说，最近顾总家里头……不太清净？有个小耗子，挺能折腾？”
顾砚深捏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冷冷地扫了王老板一眼，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吓得对方脖子一缩，赶紧闭嘴。
陈董呵呵一笑，打圆场：“老王你喝多了吧？顾总什么人，能被只耗子绊住脚？”他话锋一转，看向顾砚深，语气带着点“关心”，“不过砚深啊，咱们这圈子里，眼红你的人可不少。尤其这节骨眼上，城北艺术中心那块大蛋糕，多少人盯着呢。一点风吹草动，都容易被人拿去做文章啊。”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听说，有个姓林的小姑娘，挺有意思？”
顾砚深心里咯噔一下。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锐利的目光首刺陈董那张油滑的笑脸：“陈叔，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关心你嘛！”陈董摆摆手，笑容不变，眼神却深了，“就是提醒你，有些‘小麻烦’，该处理就早点处理干净。别留着，让人捏住了把柄，到时候伤筋动骨，不值当。”他慢悠悠地嘬了口雪茄，“这年头，光有钱不行，还得……没软肋。”
“软肋”两个字，他说得轻飘飘，却像两把淬了毒的锥子，狠狠扎进顾砚深紧绷的神经里。
包厢里气氛瞬间变得微妙。其他几个人交换着眼神，都嗅到了点什么。
顾砚深没再说话，只是靠回沙发背，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端起酒杯，又是一大口。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底那股骤然升起的、冰冷的警觉。
几天后。顾砚深办公室。
李薇敲门进来，脸色有点凝重：“顾总，刚收到匿名邮件。附件……您看看。”
顾砚深点开。几张高清照片跳出来。
第一张：昏暗破败的旅馆走廊，顾砚深高大的身影正粗暴地攥着一个女人的手腕，女人（林晚）惊恐挣扎的侧脸清晰可见。
第二张：同一个破房间门口，门板倒塌，顾砚深逆光站着，表情阴鸷，而林晚缩在墙角，满脸泪痕，狼狈不堪。
第三张：竟然是五年前，顾砚深生日那天，林晚把奶油蛋糕糊在他脸上时，两人笑得没心没肺的抓拍。照片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打印体：“顾总，旧情难忘？软肋藏得够深啊。”
邮件正文只有一行字：“顾总，城北项目，让个利？或者，让大家都看看顾总情深义重的一面？”
顾砚深盯着屏幕，眼神一点点沉下去，像结了冰的湖面。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发出笃、笃、笃的轻响。不是愤怒，是彻骨的冰冷和一种棋逢对手的……警惕。
“陈万山……”他低声念出陈董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老狐狸，终于亮爪子了。不冲公司，不冲项目，首接冲着他藏得最深、最不能碰的那根软肋来了。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安保部：“查清楚，照片谁拍的，邮件怎么进来的。另外，”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加派人手，给我盯死陈万山和他手下那几个得力干将。特别是……所有可能接近‘她’的渠道。一丝风吹草动，立刻报我。”
放下电话，顾砚深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繁华的都市森林，车水马龙。他眼神锐利地扫过楼下街道，仿佛能穿透钢筋水泥，看到那个藏在城市角落、对此一无所知的瘦小身影。
林晚。
这个名字现在成了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成了陈万山那老狐狸眼中最肥美的诱饵。
他捏紧了拳头。商业上的明枪暗箭他见得多了。但这次，不一样。陈万山精准地踩到了他的命门，而且，用的是最下作的方式——把他最想藏起来的人，拖到了聚光灯下，当成了筹码。
“想玩？”顾砚深对着玻璃窗上自己冰冷的倒影，无声地动了动嘴唇，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阴鸷和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疯狂，“老子陪你玩到底。但你要是敢碰她一根手指头……”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那眼神里的狠戾，足以让任何人胆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