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地剥葡萄
前言
我是宰相独女唐归晚,却跪在雪地里给夫君的农女宠妾剥葡萄。龙惊云搂着她轻笑:“含烟手嫩,你是正妻,活该伺候。”后来我被他亲手剥下背皮制鼓,只因柳含烟一句“姐姐的皮真好”。再睁眼,回到他大军凯旋那日。朱雀长街万人空巷,他高踞马上朝我伸手:“晚晚,我的玉佩呢?”我当众将定情玉佩砸在他铁甲上:“此物沾了七条冤魂的血,将军自己收着吧。”
后来我把他剐成白骨悬于城楼时,他喉骨咯咯作响:“你曾说过……生死相随……”
我笑着点燃他身下柴堆:“将军听,您的骨头在唱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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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隆十七年冬,腊月廿西。
碎雪卷着北风,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我跪在镇国将军府前院的青石砖上,薄薄的夹袄抵不住地缝里钻上来的寒气,膝盖早己冻得麻木。指尖浸在冰水里,小心翼翼地剥着一颗西域贡来的紫玉葡萄。薄如蝉翼的果皮连着晶莹的果肉,在我冻得发紫、裂开血口子的指间颤巍巍地抖动。
暖阁厚重的锦帘掀起一角,裹挟着暖融融的炭气与甜腻的熏香。龙惊云一身玄色家常锦袍,玉带松垮,慵懒地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贵妃榻上。柳含烟,那个穿着水红遍地金锦袄的农女,像一株柔若无骨的菟丝花,整个人陷在他怀里,只露出一张精心描画、我见犹怜的脸。
“姐姐再仔细些,”柳含烟娇声开口,染着蔻丹的指尖虚虚一点我手中的葡萄,指甲盖上的珍珠反射着冰冷的光,“皮要剥干净,留了一丝涩味,将军都不爱吃的。” 她说着,脚尖在厚厚的波斯绒毯上轻轻蹭了蹭,绣鞋尖上缀着的东珠晃人眼。
龙惊云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捻起柳含烟一缕鬓发,目光却落在我被冰水泡得、渗着血丝的手背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兴味。“夫人辛苦,”他声音低沉悦耳,如情人呢喃,吐出的字眼却淬着冰,“含烟身子娇贵,手嫩,这些粗活,你做正妻的,理当分担。”
冰水刺骨,混着我手背伤口渗出的血丝,在白玉盆里漾开一圈极淡的粉。贤惠?分担?
是了。当年十里红妆嫁入这龙潭虎穴,龙凤花烛下,我仰头饮下合卺酒,琉璃盏中映着自己羞红如霞的脸,他也曾这般夸赞:“晚晚最是贤惠懂事。”
誓言被呼啸的北风吹散,碎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只剩下柳含烟矫揉造作的轻呼:“哎呀,姐姐的手,葡萄汁水沾着血丝,看着怪吓人的……”
“吓着娇娇了?” 龙惊云眉头微蹙,带着宠溺的责备,俯首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明日让府里新进的那匹扬州瘦马来伺候你,那才是真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妙人儿。”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柳含烟耳畔,眼神却像毒蛇的信子,冰冷地扫过我。
后背猛地传来一阵尖锐、深入骨髓的剧痛!
不是冻的,不是跪的。
是生生被剥去皮肉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