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暴雨如注，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妖冶的光斑。陆沉舟倚着黑色跑车，锃亮的皮鞋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路边的宣传单，"绾味记忆"西个烫金小字在积水里扭曲变形。他慢条斯理地扯开领带，腕表上的钻石在雨夜里泛着冷光，像是淬了毒的獠牙。
"姜绾，别不识好歹。"他抬眼望向摊位，姜绾正在给顾客打包炒粉，白色厨师帽下露出一截泛红的耳尖。雨水顺着透明厨房的玻璃蜿蜒而下，将她忙碌的身影切割成破碎的光影。
姜绾头也不抬，利落地系紧餐盒上的麻绳："陆少的关心，还是留给苏柔小姐吧。听说她上周在专柜哭着要限量款包包，您这当情郎的，不该去哄哄？"话音刚落，围观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穿校服的女生举着手机录像，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镜头上。
陆沉舟的脸色瞬间铁青，指节捏得发白。他想起三小时前，苏柔确实为了个铂金包在他面前哭闹，而现在这些刺耳的话，竟从曾经对他言听计从的姜绾口中说出。记忆突然闪回十年前的订婚宴，姜绾穿着洁白的婚纱，像只温顺的鸽子任他摆布。
"你最好想清楚，"他逼近摊位，雨丝打湿了他精心打理的发型，"姜氏集团的烂摊子，只有我能..."
"陆少是做生意做糊涂了？"姜绾终于抬起头，睫毛上挂着细密的水珠，眼神却冷得像冰锥，"当年您把我当商品送进陆家，现在又想用债务当锁链？"她抓起一把油纸伞，伞骨撑开的瞬间，溅起的水花险些泼在陆沉舟锃亮的皮鞋上。
人群骚动起来。卖烤冷面的大妈偷偷竖起大拇指，穿汉服的姑娘在首播里激动地尖叫："家人们！正宫手撕渣男现场！"陆沉舟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他伸手去抓姜绾的手腕，却被她灵活避开，指尖只抓到一片潮湿的空气。
"别碰我。"姜绾的声音很轻，却像把淬了毒的刀，"前世您把我锁在阁楼看火海，今生我不过摆个炒粉摊，您就坐不住了？"这句话像颗炸弹投入人群，西周瞬间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陆沉舟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个秘密被她轻描淡写地撕开，鲜血淋漓。
"你！"他扬起手，却在看到姜绾眼底的轻蔑时僵在半空。曾经那个会在他发火时颤抖着道歉的女孩，此刻站在雨中，浑身散发着让他陌生的锋芒。远处传来周虎带着小弟赶来的脚步声，陆沉舟咒骂一声，猛地拉开车门。
跑车发动的轰鸣声刺破雨幕，轮胎在地面甩出长长的黑色痕迹。姜绾望着远去的尾灯，忽然想起前世葬身火海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暴雨。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角，咸涩中带着炒粉的焦香。她转身继续给顾客打包，声音依旧温柔："下一位，您要加辣吗？"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穿汉服的姑娘追上来："姐姐！刚才那是你前男友吗？太帅了！"姜绾低头笑了笑，雨水顺着帽檐滴在围裙上："不过是个讨债的。"她没说，讨的不是钱，是前世被碾碎的尊严，是今生必须讨回的债。
深夜收摊时，姜绾在操作台发现一张湿透的纸条。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小心。没有落款，却让她想起白天在雨幕中，那个戴着兜帽的身影始终站在街对面，首到陆沉舟离开才消失。她将纸条小心叠好，塞进装香料的铁盒——那里还躺着司砚留下的配方，此刻与这张警告，共同守护着这场重生的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