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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书瑶蹲在阁楼积灰的樟木箱前，指甲缝里嵌满木屑。霉味混着樟脑丸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惊飞了木箱边缘的两只灰蛾。这是父母车祸去世后，她第一次鼓起勇气整理旧物。
箱盖掀开的瞬间，几张泛黄的照片滑落出来。最上面那张是五岁生日照，她扎着羊角辫，手里捧着奶油蛋糕，父母分别站在两侧。覃书瑶指尖抚过照片，突然愣住——照片里母亲的脸竟像被橡皮擦轻轻抹过，五官正在缓慢褪色。
"怎么会..."她将照片翻转，背面用圆珠笔写着：1998.6.12。其他照片也呈现出同样诡异的变化：父亲穿着军装的青年照里，眉眼己经模糊成一片灰白；全家出游的合影中，父母的身影正变得透明，唯有她笑容灿烂的脸鲜艳如初。
阁楼的灯泡突然滋滋作响，覃书瑶慌忙把照片塞进纸箱。下楼时，她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踩着湿漉漉的地板跟在身后。回头望去，楼梯转角处闪过一抹藏青色衣角——是父亲生前最爱的中山装。
当晚，覃书瑶将照片摊在餐桌上。台灯暖黄的光晕下，她惊恐地发现所有照片都在褪色，父母的面容即将消失殆尽。最后一张全家福里，父亲的眼睛位置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白块，而母亲的嘴角却诡异地上扬，像是在笑。
"瑶瑶，吃饭了。"熟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覃书瑶浑身血液凝固——那是母亲的声音！她颤抖着起身，看见厨房亮着灯，玻璃窗上映出两个人影正在忙碌。推开门的瞬间，热气蒸腾的雾气扑面而来，餐桌上摆着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怎么发呆呢？"母亲系着碎花围裙转过身，覃书瑶却差点尖叫出声——那张脸白得像纸，五官模糊不清，唯有眼睛处渗出两行血泪。父亲背对着她炒菜，后颈处赫然有道狰狞的伤口，露出森森白骨。
"你们...你们不是..."话未说完，覃书瑶眼前一黑。再次醒来时，她躺在自己的卧室，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仿佛只是一场噩梦。手机显示下午三点，餐桌上的照片却不翼而飞，只在茶几上留下张字条，是父亲的字迹："别找照片，别相信看到的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里，诡异事件接踵而至。覃书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笑容越来越僵硬，而父母的照片在相框里继续褪色。更可怕的是，每当夜幕降临，她总能听见衣柜里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还有若有若无的对话："该让她知道真相了..."
第七天深夜，覃书瑶被滴水声惊醒。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她看见衣柜门下渗出暗红色液体。鼓起勇气打开柜门，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个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泡着张人脸——正是照片里逐渐消失的父母面容！
"你终于发现了。"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覃书瑶回头，看见父母站在门口，身体半透明，能看见背后的墙壁。母亲伸手抚摸她的脸，触感冰冷刺骨："瑶瑶，二十年前那场车祸是假的。"
父亲叹了口气，露出脖颈的伤口："我们是被人活埋的，那些照片记录着我们被困在墙里的每一天。"覃书瑶惊恐地后退，撞倒了身后的玻璃瓶。玻璃碎裂声中，她看见父母的脸在月光下开始融化，化作黑色的粘液顺着地板缝隙流走。
此后，覃书瑶疯狂寻找真相。她在父母的旧书房夹层里发现一本日记，记载着1998年的一场医疗事故。原来，当年作为医生的父母发现院长用活人做器官移植实验，准备告发时却惨遭灭口。院长伪造了车祸现场，将他们封进了医院新建大楼的承重墙。
而那些照片，是父母用最后的力气，通过某种神秘力量留下的线索。照片褪色的过程，正是他们魂魄消散的倒计时。当最后一张照片完全空白时，覃书瑶收到匿名短信，附带一个地址——正是当年医院的旧址。
她带着锤子和手电筒，在深夜潜入废弃大楼。月光从破碎的窗户照进来，照亮斑驳的墙面。覃书瑶根据日记里的提示，在第三间手术室的墙角开始敲打。墙体松动的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几块砖头掉落，露出两具紧紧相拥的骸骨。
骸骨旁散落着相机碎片和未冲洗的胶卷。覃书瑶颤抖着将胶卷送去冲洗，照片上记录着父母被活埋的全过程，而站在一旁狞笑的男人，竟是她现在公司的老板——那个总是对她特别"关照"的院长儿子。
当晚，覃书瑶在整理证据时，办公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手机屏幕亮起，老板的脸出现在画面里，他举着匕首一步步逼近："你不该知道这些的..."
千钧一发之际，覃书瑶感觉身后有股力量将她推开。抬头望去，父母的魂魄显形，父亲死死抱住老板，母亲拉着她往门外跑。黎明时分，警方接到匿名报警，在废弃大楼发现了院长儿子的尸体，而覃书瑶家中的照片墙，所有褪色的照片都恢复了原样，父母的笑容温暖如初。
只是从那以后，每当深夜，覃书瑶总能听见衣柜里传来轻轻的哼唱声，那是母亲哄她入睡时的摇篮曲。而她的镜子里，偶尔会多两个模糊的身影，默默守护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