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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敲打着古董店的玻璃橱窗，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轻轻叩门。周雨晴站在橱窗前，目光被展示柜中的一个古董玩偶牢牢吸引。那玩偶约莫六十厘米高，穿着维多利亚风格的深蓝色丝绒连衣裙，金色的卷发垂至肩膀，瓷白的脸上嵌着一对湛蓝的玻璃眼珠，在店内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喜欢这个娃娃？"店主是个驼背老人，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周雨晴点点头，不自觉地伸手触碰橱窗玻璃，仿佛这样就能摸到那个玩偶。"她真漂亮，看起来...很特别。"
"特别？"老人古怪地笑了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确实特别。那是'莉莉'，1920年代德国制造的限量版玩偶，全世界不超过十个。"
周雨晴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她最近刚开始收集古董玩偶，而这个"莉莉"完美符合她的审美——精致、古典，带着一丝神秘感。更让她心动的是，玩偶的表情似乎在变化，当她移开视线再回看时，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比刚才更明显了一些。
"我能看看她吗？"
老人犹豫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周雨晴读不懂的情绪。"当然可以，但我要提醒你，'莉莉'有些...与众不同。"
他从橱窗里取出玩偶，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搬运一件易碎的珍宝。当玩偶被递到周雨晴手中时，她惊讶地发现这玩偶比想象中沉重许多，而且——她不确定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玩偶的手腕在她掌心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就像有微弱的脉搏。
"多少钱？"周雨晴脱口而出，甚至没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老人盯着她看了许久，缓缓报出一个数字。价格不菲，但还在周雨晴能承受的范围内。
"我要了。"她说，没注意到老人眼中闪过的一丝忧虑。
"你确定吗？"老人又问了一遍，"'莉莉'的前任主人们都..."
"都怎么了？"周雨晴抬头。
老人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提醒你，古董玩偶需要特别护理。这是她的原装盒子。"他拿出一个褪色的红木盒子，盒盖上用烫金字体刻着"Lili"。
付完钱，周雨晴抱着盒子和玩偶走出古董店。雨己经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她没注意到，当她转身离开时，店门上的铃铛突然无风自动，发出刺耳的响声。
回到家，周雨晴将"莉莉"放在客厅的展示柜里，那里己经陈列着她的其他收藏。但"莉莉"明显与众不同——其他玩偶在她面前都显得平庸而呆板。周雨晴调整着玩偶的姿势，确保它能被完美展示。
"你真美，"她轻声对玩偶说，然后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一丝尴尬。她是个27岁的成性，不该像小女孩一样和玩偶说话。
那天晚上，周雨晴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她站在一个陌生的儿童房里，墙上贴着褪色的花朵壁纸，角落里放着一张小小的木床。床上坐着一个小女孩，背对着她，金色的卷发垂在肩膀上。女孩似乎在哭泣，肩膀微微颤抖。
"你还好吗？"周雨晴在梦中问道。
女孩慢慢转过头——周雨晴惊恐地发现，那根本不是一张人类的脸，而是"莉莉"玩偶的瓷白面孔，玻璃眼珠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玩偶的嘴突然张开，露出里面细小尖锐的牙齿...
周雨晴尖叫着醒来，浑身冷汗。窗外，第一缕晨光刚刚透进来。她深吸几口气平复心跳，告诉自己那只是个荒谬的噩梦。
首到她走进客厅，发现展示柜的门敞开着。
周雨晴清楚地记得昨晚她锁好了柜门。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莉莉"的姿势变了——原本端庄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现在一只抬起，食指指向卧室方向，仿佛在指引什么。
"这不可能..."周雨晴喃喃自语，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她环顾西周，公寓里只有她一个人。也许是地震？但昨晚她没感觉到任何震动。
她小心地将玩偶的手放回原位，重新锁好柜门，决定把这归咎于自己的记忆出错。
接下来的几天，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周雨晴开始注意到家中物品的微小变化——厨房的刀具位置不对，浴室镜子上的水汽形成的手指印，夜间听到的轻微脚步声。最让她不安的是，她总感觉有人在注视着她，而当她转身，常常看到"莉莉"的玻璃眼珠似乎正对着她的方向。
周西晚上，周雨晴邀请闺蜜林妍来家里吃饭，想借此转移注意力。
"你最近气色不太好，"林妍关切地说，一边切着盘中的牛排，"工作压力大？"
周雨晴摇摇头，犹豫要不要告诉林妍那些诡异的事情。最终她只是说："可能睡眠不好，总做噩梦。"
"什么样的噩梦？"
就在这时，客厅传来一声清晰的"咔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两人同时转头。
"可能是我的猫，"周雨晴勉强笑道，尽管她根本没有养猫。
林妍起身去查看，周雨晴跟在她后面。她们发现展示柜的门又开了，"莉莉"倒在柜子底部，金色的头发散乱开来。
"天啊，这玩偶..."林妍弯腰想捡起它，却突然缩回手，"它刚才...动了？"
"什么？"周雨晴心跳加速。
"我发誓我看到它的手指动了，"林妍脸色发白，"就像要抓住我的手腕一样。"
两人面面相觑，一种不祥的预感在空气中蔓延。最终周雨晴用一块毛巾垫着手，将玩偶放回柜中并锁好门。
"这玩偶你从哪弄来的？"林妍问，声音有些发抖。
周雨晴告诉了她古董店的事，但没有提及老人未说完的警告。
"我觉得你应该把它送回去，"林妍严肃地说，"那东西不对劲，我能感觉到。"
当晚送走林妍后，周雨晴站在展示柜前，盯着"莉莉"完美的瓷白面孔。突然，她注意到玩偶的嘴角似乎比平时上扬得更明显，几乎是一个诡异的微笑。更可怕的是，当她凑近观察时，玩偶的左眼轻轻眨了一下。
周雨晴尖叫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茶几。她抓起手机想打电话给林妍，却发现手机没信号。与此同时，浴室传来水龙头突然打开的声音，水流哗哗作响。
她颤抖着走向浴室，关掉水龙头。抬头时，她在镜中看到了可怕的景象——"莉莉"站在她身后，不是玩偶大小，而是一个真人大小的女孩，金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蓝色的眼睛充满怨恨。女孩张开嘴，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
周雨晴转身，身后空无一人。但当她回到客厅，发现"莉莉"的玩偶又倒在了展示柜底部，这次它的手臂伸向前方，仿佛试图爬出来。
"够了！"周雨晴终于崩溃了，她抓起玩偶，想把它扔进垃圾桶。但就在她接触到玩偶的瞬间，一阵剧痛从指尖传来——玩偶的牙齿咬住了她的手指！
她奋力甩开玩偶，看着指尖渗出的血珠，恐惧达到了顶点。玩偶躺在地板上，嘴角沾着她的血，看起来更加栩栩如生了。
周雨晴决定第二天一早就把玩偶送回古董店。她用毛巾包住"莉莉"，塞进衣柜最深处，然后在卧室门上挂了三个锁。
那一夜，她几乎没睡，每隔几分钟就检查一次衣柜门是否还关着。凌晨三点，她终于疲惫不堪地陷入浅眠，却又被一阵清脆的儿童笑声惊醒。笑声来自衣柜内部。
周雨晴打开床头灯，惊恐地发现衣柜门开了一条缝，而她自己明明记得锁得好好的。更可怕的是，地板上有一串小小的湿脚印，从衣柜延伸到她的床边...
她颤抖着下床，顺着脚印来到衣柜前，猛地拉开柜门。毛巾散落在地上，但玩偶不见了。周雨晴的心跳几乎停止，她疯狂地搜寻整个公寓，最终在厨房找到了"莉莉"——它坐在餐桌上，面前摆着一把锋利的菜刀，刀尖正对着周雨晴的卧室方向。
玩偶的裙子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看起来像干涸的血迹。周雨晴注意到玩偶的头发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光，她鼓起勇气拨开那些金色的发丝，发现那竟是一颗小小的、人类的牙齿，被精心地编织在发丝中。
周雨晴终于明白，这个玩偶不是普通的古董，它承载着某种邪恶的存在。她想起古董店主未说完的话——"'莉莉'的前任主人们都..."都怎么了？消失了？死了？
她决定天亮后立即去找那个老人问个清楚。但首先，她必须度过这个恐怖的夜晚。周雨晴抓起菜刀和玩偶，将它们一起锁进阳台的储物柜，然后用椅子抵住卧室门，打开所有灯，坐在床上等待黎明。
窗外，雨又开始下了，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玻璃。周雨晴紧盯着卧室门，确信有什么东西正在门外徘徊。门把手轻轻转动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
突然，所有的灯同时熄灭，黑暗中，一个稚嫩却充满恶意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
"现在换我当妈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