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裹着寒意,张可缩在出租车后座,望着车窗外昏黄的路灯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房东发来的消息:“小张,热水器修好了,钥匙放门口地垫下。”她长舒一口气,总算不用在公司附近的快捷酒店继续将就。
这套老小区的一居室是她跑遍半个城区才找到的,租金便宜得不可思议。房东是个寡言的中年男人,签合同时始终戴着黑色口罩,说话声闷在口罩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晚上十点后别出门,小区电路老化,路灯经常坏。”当时张可只当是善意提醒,此刻却莫名感到一阵不安。
打开房门,熟悉的霉味混着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张可把行李扔在玄关,径首走向卫生间。热水器嗡嗡启动的声音里,她忽然注意到洗手台边缘沾着暗红的污渍,形状像干涸的血迹。“大概是铁锈。”她安慰自己,用纸巾用力擦拭,污渍却像渗进了台面里,怎么都擦不掉。
半夜,张可被一阵细碎的响动惊醒。她睁大眼睛盯着黑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声音从厨房传来,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伴随着骨头碎裂的脆响。她想起房东的警告,死死捂住嘴,大气都不敢出。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渐消失,张可却再也无法入睡,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迷迷糊糊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异样的细节不断涌现。她晾在阳台的内衣总是莫名失踪,垃圾桶里偶尔出现陌生的毛发——又长又卷,泛着诡异的灰白色。最可怕的是昨晚,她起夜时瞥见客厅角落站着个高大的黑影,等她打开灯,却什么都没有。
这天傍晚,张可加班到很晚。走在回家的路上,巷口的路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她加快脚步,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身后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她猛地转身,只看到一团黑影一闪而过,空气中残留着令人作呕的腐肉气息。
冲进房间后,张可立刻反锁房门,背靠在门上大口喘气。手机突然震动,是房东发来的消息:“最近别回家,今晚十二点前必须离开。”她正要回复,门铃突然响起,“小张,是我,房东。”沙哑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张可透过猫眼望去,门外站着的男人比记忆中高大许多,黑色口罩下隐约可见扭曲的皮肤,泛着青灰色。她捂住嘴后退几步,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门铃持续作响,夹杂着男人不耐烦的催促:“开门,我来修电路。”
“我...我不在家!”张可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门外突然安静下来,过了许久,传来一声低沉的冷笑。脚步声渐渐远去,张可瘫坐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颤抖着拿起手机报警,却发现信号格全变成了红叉。
黑暗中,衣柜门缓缓打开,张可惊恐地看着一个身影从里面爬出来。那是个女人,头发凌乱,脸上布满伤痕,身上的连衣裙沾满血污。“救...救我...”女人伸出手,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张可正要去扶,女人的表情突然扭曲,指甲暴涨,向她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张可侧身躲开,抓起桌上的台灯砸过去。女人发出一声怒吼,消失在黑暗中。张可踉跄着冲向门口,却发现门锁被破坏,怎么都打不开。窗外传来阵阵怪笑,她绝望地看向西周,发现墙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抓痕,还有用血写的字:“你逃不掉的。”
就在这时,阳台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张可转身望去,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那是个面目狰狞的怪物,皮肤坑坑洼洼,布满溃烂的伤口,嘴里长满尖利的獠牙。怪物一步一步逼近,张可退无可退,后背抵上了墙壁。
“二十年来,终于又等到新鲜的了。”怪物开口说话,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那些失踪的租客,都成了我的美餐。”张可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套房子租金如此便宜,为什么房东总是遮遮掩掩。
怪物伸出巨大的爪子,张可闭上眼睛,绝望地等待死亡降临。千钧一发之际,楼道里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警察!不许动!”怪物发出一声怒吼,撞破窗户逃走了。
原来,张可之前报警的消息虽然没发出去,但手机自动将求救信号发送到了最近的派出所。警察破门而入时,张可己经昏迷。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腕上还戴着那串在衣柜里发现的银手链——那是之前失踪的女租客的遗物。
出院后,张可得知那个怪物被警方击毙,在小区地下室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墙壁上挂着风干的人皮,冰柜里堆满了人体组织。房东的真实身份,正是那个隐藏在人间的食人魔。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每当夜深人静,张可总会梦见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手腕上的银手链时常发烫,上面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冤魂的控诉。她知道,那个噩梦永远不会真正结束,食人魔的阴影,将伴随她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