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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风在命觉碑林前站了整夜。
雷劫残片在掌心灼出浅红印记，像前世实验室里数据过载时的警报灯。
他望着碑林间浮动的雾，想起月清歌说"九霄界认的从来不是实验编号"时，剑穗银铃在风里晃出的脆响；想起苏九璃把脉时，药香混着灵气钻进鼻腔的温度——原来最牢的锚，真的是人心。
"玄宗主好兴致。"清冽的剑气破开晨雾，月清歌抱剑立在五步外，发梢还沾着露水。
她今日没束高马尾，碎发被风掀得乱翘，倒比平日多了分鲜活。
"等你们。"玄风转身，看见苏九璃提着竹篮从另一侧走来，篮里装着新采的九叶莲，"早说过药庐的晨露最养药材，偏要跟着凑这热闹。"
苏九璃把竹篮往石桌上一放，指尖沾了沾晨露弹他："命觉联结仪式的丹方要现配，难不成等你被天罚撕成碎片再后悔？"她话音轻，眼底却凝着认真——昨晚散会后，玄风在她案头留了张便签，只写着"明日辰时，碑林见"。
三人在石桌旁坐下。
玄风摸出块玉牌拍在桌上，玉面刻着命觉书院的云纹："我要发起命觉联结仪式。"他指腹蹭过雷劫残片，"不再用外来力量硬扛天罚，而是让所有愿意的修士，用自己的命轨当桥梁。"
月清歌的手指扣住剑柄："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她记得原著里天罚降临的场景，修士的命轨像被利刃绞断的丝线，连元婴大能都撑不过半炷香。
"因为这是他们的选择。"玄风望着远处逐渐亮起的宗门飞舟，"前几日苍梧仙门的小弟子偷偷塞给我张纸条，说'就算被天罚撕了命轨，也想替玄宗主挡一道'。"他喉结动了动，"我总以为要独自扛到最后，可他们...比我更想守住九霄界。"
苏九璃突然握住他手背。
她的手因常年捣药有些薄茧，此刻却暖得烫人："需要多少修士？"
"越多越好。"玄风摊开掌心，雷纹在晨光里泛着银芒，"命觉碑林能连通所有命轨，只要他们愿意，每个人的命轨都会成为封印的一部分。"他看向月清歌，"天剑宗的剑修最擅引动天地气数，你负责在仪式中稳定命轨流向。"又转向苏九璃，"万药谷的丹修能调和命轨紊乱，你带着药童们守在阵眼，随时补断轨。"
月清歌突然抽出剑。
青锋划破晨雾，剑穗上的银铃震得嗡嗡响："我去召集问剑峰弟子。"她转身时发梢扫过玄风肩头，"若真出了事——"
"我会护着他们。"玄风截断她的话，目光灼灼，"也护着你。"
苏九璃突然笑出声，从竹篮里摸出颗朱红丹丸塞给玄风："这颗续命丹能保你在命轨风暴里撑半刻。"她指尖沾了点药汁，在他手腕画了道符，"要是敢把自己折腾得太惨，我就往你丹炉里扔巴豆。"
三日后，命觉碑林前挤满了各宗修士。
苍梧仙门的小弟子挤在最前面，举着用符纸叠的小剑；魔修里有个穿墨色大氅的青年，腰间挂着玄风去年送他的破邪铃；连最古板的万法宗，都派了三位长老带着典籍赶来。
玄风站在碑林最高处，雷劫残片悬浮在头顶。
他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突然想起前世加班到凌晨时，透过办公室玻璃看见的星群——原来人和星子是一样的，聚在一起就能照亮黑暗。
"仪式开始！"他指尖掐诀，雷纹如活物般窜上碑林。
所有修士同时抬手，命轨从指尖飘出，像万千条发光的丝线，缠上碑林的刻痕。
异变来得毫无征兆。
妖域方向突然腾起黑雾，那黑雾不是普通的阴邪之气，而是带着腐蚀命轨的锐啸。
离妖域最近的几名散修突然惨叫，他们的命轨像被无形的手扯断，化作点点星火消散。
"天罚提前了！"月清歌的声音裹着剑气炸响。
她挥剑斩出一道光墙，替最近的散修挡住黑雾侵蚀。
剑穗银铃碎成齑粉——那是她用本命剑魄温养了三百年的东西。
玄风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能清晰感知到天罚意志的恶意，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识海："所有人退入碑林！
月清歌护左，九璃护右！"
苏九璃咬破指尖，在地面画出金色阵图。
药香混着血腥气炸开，那些断裂的命轨突然泛起绿光，竟开始缓慢愈合："这是我改良的续轨丹方，能撑半炷香！"
黑雾越涌越急，连玄风的雷纹都开始扭曲。
他咬着牙把雷劫残片按进碑林，残片与刻痕产生共振，整座碑林突然发出嗡鸣。
最古老的那块碑上，尘封的命轨纹路缓缓浮现——那是《天罚真言录》。
"天罚是九霄界的自我净化机制..."玄风念出碑文，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它诞生不是为了毁灭，而是怕修士的贪念撕裂世界..."他突然对着黑雾怒吼，"我们不是敌人！
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们能自己平衡？"
回应他的是更猛烈的黑雾。
月清歌的剑突然发出龙吟，她扯下腰间最后一片剑穗残片，注入全部灵力："逆命十三剑·破！"剑光如银河倒卷，竟在黑雾里撕开道口子。
苏九璃的阵图同时亮起万丈金光。
所有修士的命轨突然连成一片，像张巨大的光网，将黑雾向外推去。
玄风望着那片光网，突然笑了——原来这就是命觉联结的真正力量，不是他一个人在扛，是所有人。
"这一次，由我们来写结局。"他低喝一声，雷劫残片与碑林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
黑雾被彻底击溃，命罚之门缓缓闭合，发出沉重的闷响。
但玄风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感知到门后有丝极淡的波动，像心跳，又像某种沉睡的东西被惊醒时的轻颤。
月清歌踉跄着扶住他的肩，剑刃上还滴着黑雾腐蚀的青烟："结束了？"
"暂时。"玄风望着闭合的命罚之门，掌心的雷纹仍在发烫，"但还没真正结束。"
苏九璃把最后一颗续命丹塞进他嘴里，药香在舌尖散开时，她轻声道："下次，我们一起。"
风卷着碑林间的雾气掠过，远处传来修士们的欢呼声。
玄风望着那扇门，眼底暗潮翻涌——他知道，真正的终局，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