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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里，白影讲，顾昭老早就该死啦！
白影的手指头扣着面具边儿，苏妄的呼吸都快停住了。
顾昭的手在她手心里头微微使了点儿劲，就像被风刮着的树叶似的，还带着那种不寻常的哆嗦劲儿。
“咔嚓——”
就跟冰裂了似的那种脆生生的响声，一下子把这雾蒙蒙的氛围给刺破了。
白影把面具扯下来的当儿，苏妄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张脸看着可不像是个活人啊，青灰色的皮肤上全是像蜘蛛网一样的裂痕。
右眼窝那儿是空的，翻着的肉里头还嵌着暗域特有的半块幽蓝魔晶呢。
左眼的眼珠就跟死鱼眼睛似的，浑浊得很，还死死地盯着顾昭。
“顾昭啊，都一千年了！”白影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那种腐肉摩擦才有的腥臭味儿，“想当年，你拿锁魂钉穿透我的琵琶骨，用灭魔印封住我的三魂七魄，可是暗域的诅咒哪能让猎物就这么轻易地死掉呢——”他把嘴一咧，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黑牙，“你瞧瞧，我连魂魄都被炼成活饵了，就为了把你这条快要死的鱼给钓上来！”
苏妄一下子就把头转向顾昭。
他的脸啊，比雪还白呢，眼尾那点儿红都褪成淡粉色了，就像被暴雨淋过的桃花似的。
本来挺温软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手指关节在她手心里都泛出青白的颜色了。
“你……”苏妄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你是不是早就开始不行了啊？”
顾昭眼睛盯着那道白影，就好像在看着一个能映照出千年岁月的镜子似的。
突然，他笑了，那笑容里满是化都化不开的苦涩：“暗域的封印啊，得靠着大乘期修士的本源力量不停地去滋养才行呢。
一百年前那场超级大的战斗，我用了那种被禁止的法术，把自己的神魂和封印融合到一块儿了。”他低下头，看着他俩握在一起的手，苏妄的手心里还留着前几天为他挡追魂钉时候受的伤呢，“我的本源力量在一点点消散，神魂也在不断地裂开，其实啊，我早就在五十年前就应该灯油耗尽，一命呜呼了。”
这时候，苏妄的脑袋里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就像炸雷一样：【主线任务的进度增加了20%，‘破界之钥’这个剧情节点被解锁了。
现在能够兑换的技能是：信念共鸣（不过需要好感度达到80或者更高才行）】
苏妄的指甲差一点儿就掐进顾昭的手背里去了。
她一下子就想起那些个深夜里，顾昭缩成一团在篝火旁边瑟瑟发抖的样子；想起他老是说“灵粥煮糊了”，实际上是他的法力不稳，连锅铲都拿不住；想起他旧伤发作的时候，咬着牙硬说“不疼”——原来啊，他根本就不是个没用的废柴，而是在用他仅存的那点儿力气，把最有活力的样子展现在她的面前啊。
“所以你就装成连灵米都煮不熟的散修？”她声音都在发颤，“你骗了所有人，连自己都骗？”
“起码这样的话，”顾昭伸手给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理了理，那指尖凉得就跟雪似的，“我还能多活些日子，能多陪你一阵儿。”
这时候，白影一声冷笑，把他们的对话给打断了。
白影抬手一挥，幽蓝的魔气就像毒蛇一样蹿了出来，一下子就把洞穴外面的古松给绞碎了。
在松枝砸落发出的声响里，苏妄瞧见顾昭的指尖有金血渗出来——这可是大乘期修士本源受损的迹象啊。
“小丫头，”白影还舔了舔嘴角呢，“你以为护着一个快死的人就能改变命运了？
暗域的封印早就该破了，顾昭的神魂也早就该散了！”
苏妄把顾昭往身后拉了半步。
她的手指碰到了腰间的符袋，这个符袋里装着这个月系统奖励的五张破魔符呢。
系统面板在眼前闪啊闪的，新解锁的“信念共鸣”技能还泛着金光，有个提示：【得和目标建立深度精神链接，现在好感度是85，可以激活】
“顾昭啊，”她转过头，看着他眼尾泛着水光的样子，“还记得我教你认的那些铭文不？”
顾昭一下子愣住了。
他记起那个下雪的夜晚，苏妄拿着拓好的暗域残碑铭文，在篝火边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解释：“这儿写着‘灵魂共生，同生共死’呢，说不定是一种禁术……”
“我想试试这个。”苏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让你的神识和我融合吧。”
顾昭的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那样会损耗你的本源啊！”
“总好过看着你死吧！”苏妄一把抓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你不是还说要带我去看东海的潮水吗？现在要是反悔，我就把你煮糊的灵粥都倒在你脑袋上。”
顾昭被这话逗得轻轻笑了起来，可是眼睛里却泛起了泪花。
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神识就像轻柔的小溪一样，缓缓地渗进了苏妄的识海之中。
就在那一瞬间，苏妄看到无数的画面在眼前快速闪过：百年之前的战场上，顾昭握着一把断剑，站在暗域的入口；五十年前的寒潭边，他一边咳着金血，一边用冰冷的水洗掉衣袍上的血迹；三天前的青竹峰上，他抱着昏迷的她在雨里奔跑，每一步都走得特别轻，就好像生怕把她的美梦给惊醒了似的。
“接着。”顾昭的声音在识海里响了起来。
苏妄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力量，一下子涌进了自己的西肢百骸。
她迅速抓起三张破魔符，拍到地面上，符纸一碰到土就燃烧起来，爆发出非常刺眼的金光；顾昭呢，则是引动了天地之间的元气，在他们两个人的周围布置下了防御结界。
白影身上的魔气一下子撞到结界上，那声音尖得让人牙根首发酸。
“灵魂共生还真挺管用的！”苏妄麻溜地往后一甩手，甩出两张定身符，扭头就冲顾昭喊，“顾昭，快把元气引到我指尖这儿来！”
顾昭的神识马上就跟苏妄同频共振起来了。
苏妄就瞧见自个儿指尖上有金蓝两种颜色的灵光在蹦跶呢，这灵光啊，就是她的火灵根和顾昭的光灵根融合之后冒出来的。
苏妄抬手就那么一挥，那灵光就像利箭似的，“嗖”一下就扎进了白影的左肩，一下子带出一大片黑乎乎的血。
白影被打得一个踉跄往后退，脸上的裂痕变得更深了些。
他眼睛死死盯着苏妄和顾昭握在一起的手，突然就尖声笑起来：“好啊，好得很呐！顾昭，你越挣扎啊，你的本源就散得越快。等你的神魂碎成渣渣了，暗域的大军可就要把修真界给踏平喽——”说完，他猛地一转身，跳进雾里就没影了，声音也越来越远，“你可撑不了多久喽！”
这雾一下子就散没了。
顾昭的身子晃悠了一下，苏妄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扶住他。
顾昭的衣襟都被血给浸透了，金色的血顺着他的手指缝往下滴，滴在雪地上，就像一朵朵金色的梅花似的。
“我没啥事。”顾昭勉强扯出个虚弱的笑，“就是有点累罢了。”
苏妄的眼泪“啪嗒”一下就砸在顾昭的手背上了。
苏妄抹了一把脸，咬着牙说：“我肯定能找到法子救你的。”不管是求那丹药，还是去闯那秘境，我——
“妄妄。”顾昭拿染着血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尖，“有你在我身边呢，我呀，己经……不害怕死了。”
山风呼呼地吹着，卷着雪粒子就扑过来了。
苏妄刚要张嘴说话呢，突然，老远的地方传来一阵清亮的剑鸣声。
七把青色的宝剑划破天空就飞过来了，带头的那个穿着白衣服的修士手里拿着个令牌，那令牌上“青云宗”三个金字在雪光下面晃得人眼睛疼，只听他喊道：“苏妄，你这个灭仙谷的余孽，跟我们回宗里接受审问！”
顾昭想抬手，可手就像没了力气似的，一下子就垂下去了。
苏妄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又瞅了瞅围过来的这些青云宗的修士，就紧紧地攥住了腰间装符的袋子。
她心里明白，这一去啊，恐怕是凶多吉少喽……不过呢，好歹自己还有机会。
“走就走。”她使劲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把顾昭推开，“我跟你们走。”
当青云宗修士的锁链缠到她手腕上的时候，苏妄最后看了顾昭一眼。
顾昭站在雪地里，就像一棵快要枯死的白梅树似的，可还是朝着她眯着眼笑了笑。
她不知道在地牢里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只清楚，等自己出来的时候，一定要带着能救他的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