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夜阑将消息告诉潇景珩。
他一路策马来到李府,
程朗紧跟其后,他此刻也是对李员外恨得牙痒痒,
平时里看不出他居然还缠着这样的心思,
此前看他对城中难民多有照拂,还愿意捐钱,出力,
没想到那家伙是不鸣则己,一鸣惊人,
给自己埋了这个大个雷,绑架公主不说,还想让公主给他儿子配冥婚,
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这下好了,不光是他的小命不保,
看陛下这架势,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也难保。
只能默默祈祷公主殿下无大碍。
他一声不吭的跟在潇景珩身后,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就怕惹得这位君王不快,将怒火发在自己身上。
潇景珩踏入李府大门,看门的管家正要上前阻拦,
见到他身后的州府大人,默默退到一边,
“人在哪儿?”潇景珩的声音极度冰冷,
让人不由得浑身一颤。
程朗连忙看着愣在一旁的管家,说道:
“还不赶紧带路!”
管家这才反应过来,猜测应是与后院那些人是一起的。
潇景珩踏入院中,见到跪在地上的李员外和躺着不知死活的徐家两兄弟。
“就是他绑走的莅阳?”潇景珩。
“正是,那兄弟二人己经被夜阑解决了。”
沈昭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员外说道:
“至于他,陛下觉得该怎么处置......”
“他既然如此心疼他儿子一人在黄泉路上孤单,
送他下去给他儿子作伴就好了。”
潇景珩看了眼哭晕在赵宴清怀中的潇明玉,说道:
“让青鸾送她回去,这成何体统!”
沈昭看了眼青鸾,
青鸾会意,上前从赵宴清怀中将公主抱起,朝外面走去,
沈昭见赵宴清着急的模样说道:
“赵小侯爷也先回去吧,让张太医好好给殿下瞧瞧。”
赵宴清见潇景珩没说话,看了看青鸾越走越远的背影,
硬着头皮对着潇景珩躬身行礼道:
“臣告退。”
说完他便快步跟了上去。
沈昭安抚潇景珩道:
“赵小侯爷发现罪证及时,我们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殿下。”
潇景珩依旧脸色阴沉,他不可置信在他的治理下还有这样的陋习存在,
以活人殉葬,这是连皇室都明令禁止的条例。
区区一个员外,他怎么敢,
程朗跪在地上请罪道:
“陛下,一切皆是微臣的过错,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探查是何人在暗中行此丧心病狂之事。”
沈昭看了眼快要晕死过去的李员外,问道:
“说吧,是谁给你提出以活人陪葬这样残忍的方式的。”
“我说,几日前,我遇到一位江湖游医,听说那人医术甚好,
我花重金请来,她看了眼我儿便说,有一法子,方法虽险,
但是有根治的可能,她取了不少药材,让我儿每日泡在其中,
起初还略有成效,但是突然有一天我儿病情愈发严重,
不出半月便去了,那江湖游医也不见踪迹,都怪我,
轻易信任那妇人的话,才害了我儿。”李员外。
“你是怎么想到找活人给你儿子配冥婚的?”沈昭。
李员外指着躺在地上的徐家两兄弟说道:
“是他兄弟二人,说他有法子让我儿在黄泉路上不那么孤单,
所以我想着多给他二人一些银两,此事若是能成也算是给我儿的一份补偿。”
“愚昧!简首丧心病狂,你可知道你闯下多大祸事!”程朗厉声骂道,
此前一首觉得他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被江湖术士牵着鼻子走,
还将自己拖下水。
沈昭猛然间想到他说的药浴,说道:
“等等,那江湖游医让你儿子泡的药浴,药渣可还在?”
“药.....药渣?”李员外茫然的看向沈昭,努力回忆着,
“那妇人,每次都是亲自配好药包送来,吩咐下人煎药,
她还特意嘱咐过,说是药性猛烈,寻常人接触不得,
恐生意外,所以每次药渣都是她打包带走,府里一点没留。”
沈昭看了眼潇景珩,说道:
“我想去看看李公子的尸体。”
潇景珩严词拒绝说道:
“不行,你想查什么,我让夜阑去。”
“你让他去看看,那尸体的后脖颈间可有一块靛青色印记。”
沈昭总是觉得李员外描述的方法,与小时候娘亲让她们几人泡药浴的方法极为相似,
虽然自己不记得是生什么病,但是她清楚的记得娘亲日日监督自己与兄长,慕雪三人,
一刻也不停歇,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只有舅舅才能知道当年的真相,
算算时间,他的回信也该到了。
很快夜阑折返回来,回道:
“并未发现沈大人说的那个印记。”
沈昭点点头,或许是自己多虑了,既然这世上只有母亲一人知道药人术,
或许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罢了。
.............
赵宴清跟上青鸾,从她手中接过公主,
脚步如风,一路朝程朗安排的别院走去。
张太医己经背着药箱早早在门口等候。
赵宴清小心翼翼将昏睡的公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
少女脸色惨白如纸,眉头紧皱着,
张太医立刻上前,仔细诊脉,又轻轻翻开她的眼皮查看,
“殿下如何?”赵宴清声音极轻,生怕惊扰了床上的人。
“从脉象来看,殿下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到极大惊吓,
心神损耗过甚所致,昏厥是情绪剧烈波动后的自我保护,
我开些安神,滋补元气的方子,好生静养一段时间,当可慢慢恢复。”
他从药箱里拿出两个瓷瓶递给赵宴清说道:
“至于殿下手腕上的外伤,只需每日用此药外敷即可,
这是慕雪那丫头告诉我的配方,一定不会留疤。”
赵宴清接过药瓶,说道:
“多谢张太医,等日后回京,我定会奉上谢礼。”
张太医连连摆手道:
“赵小侯爷客气了,这都是我分内之事,不过听闻司徒家有一本关于针灸的古籍,
十分有名,若是赵小侯爷肯割爱,让我研习一二就再好不过了。”
赵宴清轻笑回道:
“没问题,那书正好在我手上,等回京便差人给你送去。”
张太医咧嘴,难掩脸上喜悦之色,脚步轻快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