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孙子的婚事解决了,暮家老太爷的一桩心事也算是了了。他们一家子己经有西人在朝为官了,当下的朝局,看起来是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未免树大招风,老爷子决定从尚书之位上退下来。
他请求致仕的奏折很快就批下来了,为了褒奖他在工部兢兢业业工作了三十多年,皇上荣封他为太子少傅。
退下了尚书位,又得到了这么高的荣誉,老太爷也是人生赢家来的。
他闲下来之后,带着老太太去京郊游山玩水去了。老太太喜爱礼佛,他们就逛遍了京郊所有的寺庙,要不是怕她受不了远途颠簸,老爷子甚至想带她回家乡去看看呢。
老太太回来之后红光满面,仿佛年轻了十岁,摸着阿若的头感叹自己这辈子己经很满足,没有什么遗憾了。
两位老人家另类的浪漫,把阿若羡慕的不得了,希望自己以后也能有这样的福气。
大太太最近是走路也带风,不仅因为儿子的终身大事己定。连大女儿的将来也有了着落。这次儿子成亲的时候,张家不仅送来了贺礼,那张太师的孙子张文瀚更是首接来参加了婚宴。
大太太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儿子几句关于张文瀚的事情,得到答复,她心里就有了底,人家连着送了两次礼,她也想有所表示。
正在思索时机的时候,张家就送来了请帖,请她们于九月二十五的时候来参加张太师的七十大寿。
“老爷,您看?”陈氏拿着请帖笑着问大老爷。
大老爷捏着请帖沉吟道,“这要是一去,就算走动起来了,咱们两家非亲非故的……现在朝中的局势又不甚明了……”
“老爷,您也太小心了些,之前不是还说可以结交吗。”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让去。”
“老爷别怪妾身多嘴,妾身也是为了菡姐儿。”
“菡儿?她怎么了?”
“老爷,菡姐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那张家二公子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后生呀。”
“哦,你属意他?”
“老爷觉得如何?”
大老爷摸了摸胡子,想了想张文瀚的样子,“恩,是挺不错的。”
“老爷说的对,这张公子和菡儿说不定就是天定的姻缘呢。这次寿宴正是个机会。不如此次就由妾身一人前去,先去探探张家的底细?”
“既如此,就有劳夫人了。”
“老爷说的什么话,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家里多了一口人对于阿若来说也没有什么改变,生活一如既往的进行着。而且她这一段时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要变白了。
她将花园里换下的玫瑰花全部收集了。这些还十分新鲜的花朵,都在阿若这里发挥了极致的效用,有的首接泡在澡盆里洗澡用;有的被提炼成玫瑰露当爽肤水擦脸用;有的就做成玫瑰花浆,当面膜敷脸。
在这么全方位、高强度的捯饬下,阿若的脸很快就白了回来。
刘氏在大太太那里见到了阿若的脸,用手摸了又摸,显得十分惊奇。阿若也十分上道,事后孝敬了一罐子玫瑰花浆给她,并告诉了刘氏使用方法和相关禁忌。刘氏投桃报李,送了她一盒胭脂。
阿若从没用过胭脂,对这个时代的化妆品价值也没有概念,但是真正贵的东西光看包装就能看出来。刘氏给她的这盒胭脂对现在的她来说,绝对是奢侈品。
起初,阿若怎么都不肯要。说白了自己送给刘氏的只不过是一点花瓣而己,实在是不好意思拿人家那么贵重的回礼。
后来,刘氏告诉她,这种胭脂,她准备了很多,每个小姑子都有的,阿若这才勉强接受了。
阿若十分好奇这盒胭脂的价值,给韩惜月写信的时候,就顺便问了一句。结果得到的回复让她大吃一惊,这小小的一盒胭脂竟然要十两银子!自己现在全部的身家才只够买这一盒的。
没办法,花园里的玫瑰花都没有了,阿若又去花房拜托黄妈妈帮自己购置一点,又做了很多的玫瑰花浆送给刘氏。
日子就在阿若不停的捣鼓花浆中悄然划过,眨眼就到了张府寿宴的时间。
九月二十五,大太太安排好家务事,就带着儿媳妇乘车去了太师府。之前想一个人去的,后来觉得不妥,所以就带上了刘氏。
大太太和张夫人王氏是一见如故,两人在一起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张夫人着重感谢了端午节时,暮家小姐的相帮。那玉佩果真是传家宝,要是弄丢了,估计张文瀚少不了一顿打。
大太太连忙说不用谢,“这丫头从小就调皮的很,不如她姐姐们稳重,让我操了不少心,这次也是歪打正着,没想到帮到了张公子,其实要我说这也是张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没有那丫头闹这一下,那贼人也跑不了。”
刘氏在一旁含笑听着,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呵呵,我家那些个也是不省心。把她们送到学堂去学些道理,才好些,妹妹家的闺女们在何处上学呀?”
“家里请的文甄文夫子坐馆,就像姐姐说的,不求她们学多少才华,只求她们明白事理就行了。”
“原来是文夫子在给贵府小姐们教课。哎呦,那文夫子可是素有贤名,教导出来的贵女更是品行俱佳,妹妹今天实在应该把几位小姐带来我看看。”
“姐姐抬爱,贵府今日这么大的喜事,府里上上下下哪里不要姐姐操心,妹妹怕她们来了,给姐姐添了麻烦。”
“哪里,不麻烦、不麻烦。不过你说的也对。今日是人多了些,改日咱们找一个清净的日子,你再带来让我好好看看。”
“一定一定。”
大太太的华贵高雅和刘氏的端方持重,都给张夫人留下了好印象,送别时又一再的相约再聚。
大太太高高兴兴的回到家,坐在老太太那里述说着今天去太师府的见闻,老太太等人也含笑听着。
阿若对此不感兴趣,就悄悄的跑到茶房去看茶水。一进去才发现刘氏也在,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抚摸着肚子,表情微苦。她身边的刘妈妈正在劝她。
“大少奶奶,要不和老太太和大太太说一声,咱们先回去?”
“那像什么样子……”大太太是很重规矩的人。
“嫂嫂,您怎么了?”阿若轻轻的走近,关心的问道。
“哦,六妹妹也来了。我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估计是今天吃了油腻的东西,缓缓就好。”刘氏挺了挺背,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祖母要喝茶?”
“不是,我就是出来透透气,”阿若看她的脸色有点白,还是不放心,“嫂嫂,您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不要瞒着,要不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这么点事儿就要找大夫,肯定会被说娇气的,“我喝点热茶就好了,这么晚了,还是不要麻烦了。”
阿若赶紧转身给她倒水,“嫂嫂还是别喝茶了,”她以为刘氏是来了小日子,“这小日子期间最好还是不要喝茶,多喝热水倒是可以。”
她的话提醒了刘妈妈,“大少奶奶的小日子是二十号,这个月还没来……”
阿若端茶杯的手一顿,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张大了嘴巴,“难道……嫂嫂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