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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岛酒店的电梯里，陈斌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
电梯镜面映出他略显疲惫的脸——眼白上爬着几缕血丝，下巴冒出淡青色的胡茬。
他下意识摸了摸锁骨处的红痕，那里还残留着李嘉欣的牙印。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8层。
走廊铺着厚实的波斯地毯，踩上去寂静无声。
2808号房门前，陈斌深吸一口气，指节刚要触到门板，房门却自动开了条缝。
"就知道你会来。"
万绮雯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带着红酒的醇香。
陈斌推门而入，套房内只亮着一盏落地灯。
万绮雯斜倚在贵妃榻上，藕荷色旗袍换成了真丝睡袍，领口大敞，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指尖夹着细长的女士烟，烟头在昏暗里明灭。
"坐。"
她指了指身旁的位置，睡袍下摆随着动作滑开，大腿上的玫瑰纹身若隐若现。
陈斌保持着安全距离坐下，闻到空气中混合着鸦片香水与烟草的暧昧气息。
茶几上摆着半瓶开启的拉菲，两只水晶杯中的酒液在灯光下像凝固的血液。
"喝一杯？"
万绮雯倾身倒酒，睡袍领口垂落，风光一览无余。
"黄总知道你来见我？"陈斌接过酒杯，冰凉的杯壁凝着水珠。
万绮雯突然笑起来，笑声像打碎的玻璃："那个老色鬼？他现在应该躺在哪个小明星床上。"
她猛吸一口烟，烟雾从红唇中缓缓吐出，"亚视现在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
窗外的维多利亚港灯火璀璨，一艘渡轮鸣着汽笛驶过。
"三年了。"万绮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声音突然沙哑，"从亚姐到'富豪杀手'，我演过什么？除了第三者就是狐狸精。"
她掐灭烟蒂，指甲上的蔻丹己经斑驳，"《爱情公寓》是我证明自己的机会。"
"给你演女三号。"陈斌终于开口。
万绮雯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她突然跪坐到他面前，真丝睡袍散开，身上茉莉香精的气味扑面而来："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
她冰凉的手指抓住陈斌的手腕，"什么条件？我都可以..."
陈斌抽回手，从公文包里取出剧本："这是是你的角色，你看看。"
万绮雯接过剧本的手微微发抖。
"这个角色跟我的经历有点像，你是不是特意为我量身定做的？"她声音发颤，精心描绘的眼线被泪水晕染。
陈斌没有回答。
窗外突然下起雨，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击。
他起身走到窗前，维多利亚港的灯火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彩色光晕。
"明天十点，亚视试镜。"他背对着万绮雯说，"别迟到。"
离开时，陈斌在电梯里闻到袖口沾染的茉莉香。
雨中的香港像被浸泡在水晶球里。
出租车驶过弥敦道，霓虹灯在雨水中扭曲变形。
陈斌摇下车窗，让冰凉的雨点打在脸上。
————
次日九点半，亚视大楼前己经挤满记者。
陈斌从奔驰车下来时，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
"陈导，听说新剧全部启用新人？"
"万绮雯是否会出演？"
"和李嘉欣的恋情是真的吗？"
陈斌一言不发地穿过人群，墨镜后的眼睛扫过公司大堂——黄熙照的秘书正紧张地对着大哥大说着什么，前台小妹的抽屉里露出八卦杂志的一角，封面正是昨晚他和万绮雯在半岛酒店门口被偷拍的照片。
电梯门刚要关闭，一只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突然伸进来。
温碧霞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电梯外，怀里抱着一叠剧本。
"早...早上好。"她低着头钻进电梯，香水的味道瞬间填满狭小的空间。
陈斌注意到她眼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他去年送的那枚银戒指。
电梯缓缓上升，温碧霞突然小声说："我...我看了《爱你不需要理由》的MV脚本，很喜欢。"
她鼓起勇气抬头，眼睛亮得像含着星星，"我能翻唱这首歌吗？"
陈斌正要回答，电梯"叮"的一声停在12楼。
门一开，李嘉欣刺耳的笑声就传了进来："哟，这么巧？"
她穿着紧身红裙，像团火一样堵在电梯口，目光在陈斌和温碧霞之间来回扫视。
————
会议室的门半开着，黄熙照的咆哮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没有周海媚坐镇，广告商凭什么买单？！"
陈斌推门进去时，看见黄胖子正用雪茄戳着收视率报表，烟灰缸里堆了七八个烟头。
"早啊黄总。"
陈斌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扔，"朱茵的合约准备好了吗？"
黄熙照的脸涨成猪肝色，脖子上金链子陷进肥肉里："那个演艺学院的黄毛丫头？你知不知道邵氏开价多少请周海媚？"
陈斌从内袋掏出一张支票推过去。
黄熙照眯起眼睛，看到数字时倒吸一口冷气："你疯啦？拿这么多钱出来？"
"对赌协议附加条款。"陈斌敲了敲支票，"用我的钱请新人，输了算我的。"
黄熙照的呼吸变得粗重，雪茄烟灰掉在阿玛尼西装上烧出个小洞。他突然抓起支票塞进裤袋："好！不过每集要有三个植入广告，女主角的衣服全部用我代理的品牌。"
前台等候区，朱茵正紧张地翻着剧本。
她穿着浅蓝色牛仔裤配白衬衫，马尾辫扎得高高的，膝盖上放着一本写满笔记的《演员的自我修养》。
看见陈斌走来时，她猛地站起来，碰翻了纸杯里的奶茶。
"对、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掏纸巾，耳根红得像要滴血，"我太紧张了..."
陈斌弯腰捡起她的笔记本。
页面边缘画满了卡通小人，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注着情绪变化。
某页角落还画着个笑脸，旁边写着"加油茵茵"。
"喜欢这个角色？"陈斌指指剧本里用荧光粉标满的段落。
朱茵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像盛满了星光："美嘉就像另一个我！她在电台打工那段，我去年暑假真的在商业二台当过助理！"
她突然捂住嘴，"啊，我不是说陈老师的剧本没创意..."
"我很看好你，去试镜吧。"
"好，好的。"
走廊拐角处，温碧霞默默转身离开。
她脱下那件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露出后颈处一片过敏引起的红疹。
电梯门关上前，陈斌听见她小声对助理说："去帮我买抗抑郁药，老牌子。"
试镜室里，朱茵念台词的声音清亮得像山涧泉水。
"就她了。"陈斌对选角导演说，却发现对方正盯着朱茵的胸部看。
他重重合上文件夹，"通知造型师，所有服装必须保守，领口不低于锁骨。"
走出亚视大楼时，朱茵抱着合约书像抱着全世界，突然转身对陈斌鞠躬："谢谢您给我机会！我会比所有人都努力的！"
"后天九点，清水湾片场。"他递给朱茵一张名片，"记得带伞，那里海风大。"
"好的，陈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