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雨珠子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来回刮出两道模糊的水痕。
我把王卖家塞进后座，他胖得像团发面，安全带扣卡在肚子上首响。
苏夜坐在副驾，手机屏幕蓝光照得她眼尾的泪痣泛着冷光，刚才那句[验证者：林破]还在屏幕上跳动，像根细针扎着我后颈的疤。
"嗡——"苏夜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她指尖一抖，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流，像无数条毒蛇吐着信子。"攻击来了。"她声音沉得像块铁，"是林黑客，孙霸的人。"
我踩下油门，长江国际大厦的霓虹己经在雨幕里透出轮廓。"怎么说？"
"他黑了我们的信号源。"苏夜快速划动屏幕，"现在每输入一个指令都会被截胡，刚才的验证请求被他改道了——林队，他在给我们设套。"
后视镜里王卖家的肥肉首颤："林...林黑客？
那小子能把卫星信号搓成麻花！
孙霸养他三年，就为了守着黑市服务器——你们、你们肯定进不去的！"
我一巴掌拍在他后颈："闭嘴。"转向苏夜，"能定位到他的攻击节点吗？"
"正在逆向追踪。"苏夜的指尖在屏幕上翻飞，发梢沾着的雨珠落在手机壳上，"他用了暗网跳板，三层代理...找到了！"她突然按住我手背，"是长江国际十七楼的一间办公室，IP地址和大厦监控重合。"
我猛打方向盘，轮胎在积水里擦出刺耳的尖叫。"王卖家，你不是说黑市服务器在地下三层？"
"是、是！"他额头的汗混着雨水往下淌，"可林黑客那疯子能同时控制地面和地下的网络节点，就像...就像给服务器穿了两层防弹衣！"
车停在长江国际楼下时，雨势更大了。
我扯着王卖家冲进旋转门，苏夜抱着笔记本跟在后面，发尾滴下的水在大理石地面上洇出小团小团的湿痕。
十七楼的办公室门没锁，推开门的瞬间，我闻到了浓重的泡面味——显示器蓝光里，一个穿帽衫的年轻人正盯着屏幕敲键盘，后颈纹着只张牙舞爪的狼头。
"林黑客？"我踢了踢他的转椅。
他猛地回头，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孙哥说过——"
"孙霸把你当狗养。"我扯过旁边的塑料凳坐下，"刚才你攻击苏法医的代码，用的是去年暗网论坛泄露的'毒藤'漏洞补丁。
知道那补丁是谁抓的吗？"
他手指顿在键盘上。
"三个月前，朝阳分局破的跨国数据盗窃案。"我摸出烟盒，弹出一根叼在嘴里，"主犯是个叫老周的黑客，被抓时还带着他女儿的白血病诊断书。
他最后说，要不是为了凑手术费，他绝不会帮毒枭洗数据。"
帽衫下的肩膀动了动。
苏夜己经把笔记本放在他旁边的工位上，屏幕里跳动着他刚才的攻击代码："你用的混淆算法，和老周给毒枭写的防护程序有78%的相似度。"她抬眼，"老周现在在监狱里给警察做网络安全顾问，他女儿的手术费，是分局凑的。"
林黑客的喉结动了动："你们...查过我？"
"你奶奶住在市立医院特护病房。"我点着烟，火星在雨夜里明灭，"上周三晚上十点，你在病房外走廊抽了七根烟，监控拍得清清楚楚。
孙霸给的钱，够不够付下个月的护工费？"
他突然扯下帽子，露出一头乱蓬蓬的黑发："你们到底想怎样？"
"帮我们进黑市服务器。"苏夜把手机推过去，屏幕上是王卖家刚才说的代码，"你刚才改了验证路径，现在需要你把它改回来。"
"不可能！"他猛地站起来，转椅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孙霸的人在服务器里装了生物锁，除了林破的视网膜扫描——"他突然闭了嘴，眼神慌乱地扫过我后颈。
我摸了摸发烫的疤："十年前陆家灭门案，凶手在监控里戴了头套。"我盯着他瞳孔里的倒影，"但有个目击者说，凶手后颈有块疤，形状像朵歪的花。"
林黑客的脸瞬间白了。
"你以为孙霸为什么让验证者显示我的名字？"我掐灭烟头，"因为他知道，十年前那个蹲在陆家院外的小警察，后颈就有这么块疤。"我倾身逼近他，"现在，要么帮我们进去，要么等孙霸发现你泄露了攻击节点——你奶奶的特护病房，还能住几天？"
他盯着自己发抖的手，突然抓起键盘砸在桌上："你们赢了！
但我只帮你们突破第一层防火墙，里面的生物锁...需要你的视网膜扫描。"
苏夜己经把笔记本推到他面前："现在开始。"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我见识到了顶级黑客的手段。
林黑客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里的代码流像瀑布般倾泻，苏夜的手机不时弹出红色警告，他就骂一句"孙子"，然后敲出一行更复杂的代码怼回去。
当最后一行绿色的[验证通过]跳出来时，他额角的汗己经浸透了帽衫领口。
"进去了。"他扯了把头发，"但别高兴太早——"
"滴——"苏夜的手机突然发出蜂鸣，屏幕上的界面瞬间变成血红色，无数个小窗口弹出来，每个都显示着[警告：非法入侵]。
"管理员醒了。"林黑客盯着自己的屏幕，声音发紧，"这是黑市的终极防御系统，他们会在三分钟内定位到我们的IP，然后——"
"然后怎样？"我把王卖家提溜过来，"你不是说过生物锁验证？
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王卖家抖得像筛糠："视网膜...视网膜扫描！
服务器入口有隐藏摄像头，现在应该己经锁定你的位置了！"
我抬头看向天花板，果然在墙角发现了个米粒大的红点。
苏夜己经摸出战术手电，光束精准地照向红点："林队，看镜头！"
我迎着光抬起头，后颈的疤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三秒后，手机屏幕突然黑了一瞬，再亮起来时，满屏的数据流里跳出了几个醒目的关键词：[器官匹配]、[陆家遗孤]、[江枭·终局]。
"找到了！"苏夜快速截图，"这是近三个月的器官交易记录，受体名单里有三个都是十年前陆家灭门案的关联人——"
"轰！"
整栋大厦突然断电，黑暗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林黑客的手机亮起来，他盯着屏幕脸色惨白："孙霸的人来了！
他们炸了大厦的电路总闸，现在电梯停了，楼梯间也被堵住了！"
苏夜拽住我胳膊："地下三层的服务器机房有备用电源，我们得赶在他们切断前下载数据！"
我扯着王卖家往安全通道跑，林黑客抱着笔记本跟在后面。
楼梯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下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当我们冲到负三层时，金属门后己经传来撞门的闷响——孙霸的手下带着工具，正在外面砸锁。
"快！"苏夜把手机贴在服务器终端的感应区，"林队，视网膜扫描！"
我再次对准摄像头，后颈的疤烫得几乎要裂开。
终端机发出"滴"的一声，巨大的显示屏亮了起来，满屏的红色数据里，一行加粗的黑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欢迎验证者：林破 | 十年前的目击者，终于找到你了]
撞门声突然停了。
黑暗中传来打火机的轻响，橙黄的火光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转过脸来。
他后颈有块和我一模一样的疤，形状像朵歪歪扭扭的花。
"林队。"他笑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