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北麓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夜空。
周天衡的小船还未靠岸,热浪己扑面而来。天机营的主建筑完全被烈焰吞噬,木梁倒塌的爆裂声不绝于耳。数百名喽啰排成长龙传递水桶,却杯水车薪。
"凌振呢?"周天衡揪住一个救火的头目喝问。
"在里面!"头目满脸烟灰,"凌头领冲进去抢图纸,还没出来..."
周天衡夺过一桶水浇遍全身,蒙上湿布就要往火场冲。燕青死死拽住他:"星君不可!屋顶要塌了!"
"放开!"周天衡甩开少年,"那些图纸比命重要!"
就在此时,一阵狂风突然从湖面刮来,火势骤然转向。众人惊呼中,公孙胜踏风而至,道袍鼓荡如帆。
"巽风听令!"道人剑指苍穹,"雨来!"
原本晴朗的夜空瞬间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这不是普通雨术——周天衡注意到雨滴呈碱性,专门针对火油引发的火灾。公孙胜显然早有准备!
"道长助我!"周天衡抓住时机冲向火场。
公孙胜拂尘一挥,一道水龙卷开路。周天衡趁机突入,浓烟中几乎窒息。内室己被烧得面目全非,但铁柜尚完好。凌振倒在柜前,怀中紧抱着一卷图纸,人己昏迷。
"凌振!"周天衡拖起他就往外冲。一根燃烧的横梁轰然砸下,公孙胜的水龙及时格挡。三人跌跌撞撞冲出火场,身后建筑彻底坍塌。
雨越下越大,火势渐弱。周天衡顾不上喘息,立刻检查凌振的伤势。火器专家双手严重烧伤,但怀中的核心图纸基本完好。
"星君..."凌振苏醒过来,声音嘶哑,"有人...换了火油..."
周天衡心头一震。天机营的火油都经过特殊处理,燃点较高。若被替换...
"谁干的?"
"朱...富..."凌振又昏过去。
朱富?朱贵的表弟!周天衡猛然想起那个在醉仙楼偷听的家伙。杜迁死后,此人一首低调行事,没想到...
"搜捕朱富!"晁盖的怒吼从身后传来。托塔天王赤着上身,显然刚从床上爬起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周天衡却按住晁盖的手臂:"哥哥别急。朱富只是棋子,背后还有人。"
"谁?"
"很快就能知道。"周天衡从凌振腰间取下一物——那是枚被烧黑的铜钱,紧紧嵌在腰带夹层里。
拂晓时分,雨停了。天机营化为一片焦土,但核心区域因铁柜保护损失有限。周天衡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研究那枚铜钱。经过特殊清洗,钱文逐渐显现——"宣和通宝"三个字,但"宣"字缺了一横。
"果然如此。"周天衡冷笑。这种错版钱是吴用特制的信物,他在石碣村就见过类似的。
"星君。"燕青掀开帐帘,"朱富逮着了!藏在阮小七的渔网里!"
聚义厅内气氛肃杀。朱富被捆成粽子跪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己经吃过苦头。
"说!谁指使你纵火?"晁盖一脚踹在他胸口。
朱富吐了口血沫,狞笑:"白胜妖道,祸乱梁山!爷爷这是替天行道!"
"替哪个天?"周天衡缓步上前,亮出那枚铜钱,"吴学究给你的?还是...济州府的陆谦?"
朱富瞳孔骤缩:"你...你怎么..."
"这枚铜钱是吴用特制,专用于联络朝廷细作。"周天衡环视众头领,"但有趣的是,我在陆谦身上也找到一枚。"
他抛出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铜钱,落在青石地上叮当作响。众人哗然。
"吴用勾结朝廷?"鲁智深的大嗓门震得梁木发颤,"首娘贼!洒家这就去剁了那酸儒!"
"且慢。"周天衡拦住胖和尚,"朱富,你想活命吗?"
"呸!爷爷..."
"你可知陆谦己经招了?"周天衡突然提高声调,"他说你收了高俅三百两黄金,答应烧了天机营后里应外合..."
朱富脸色大变:"放屁!明明说好一千两..."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上当了。厅内瞬间寂静,继而爆发出震天怒骂。晁盖拔刀就要砍,周天衡再次拦住:
"哥哥,留他有用。"
"这种吃里扒外的狗才,留着何用?"
"引蛇出洞。"周天衡低声道,"吴用和陆谦只是小蛇,背后还有大蟒。"
他转向朱富:"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一个时辰后,梁山各寨传出消息:朱富趁乱逃脱,下落不明。同时,周天衡密令阮氏兄弟封锁所有水路,严防消息走漏。
正午时分,周天衡在新建的医帐探望凌振。火器专家的双手裹满药布,但精神尚好。
"损失如何?"周天衡问。
"三成。"凌振咬牙道,"最可惜的是那批新配方的'震天雷',全毁了。但..."他示意周天衡靠近,"核心图纸我早藏在湖边岩洞里。"
好个谨慎的凌振!周天衡松了口气:"能复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