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生以来,安陵容从不担心不能入宫,但关于争宠之事,早在心中打了不止一个草稿。
殿选过后,因着同皇帝的交流稍多,思及甄嬛入宫后的种种,安陵容知道自己今生同甄嬛一样,引起了皇帝的少许兴致。
但也因这份兴致,必会引来后宫诸人的关注,自己比之甄嬛劣势更加明显,比如她的家世门第过低,更是远在江南,不说父亲无心帮扶,就算有心,也是有心而无力,甚至拖后腿罢了。
思来想去,安陵容还是走了甄嬛前世的路,入宫后迅速称病,将自己慢慢隐藏起来,并通过种种手段将给自己诊脉的太医收服以作保障。
但是甄嬛前世获宠的路,却是不能跟随的,杏花微雨中,吹笛到天明看起来很唯美,更是借着彼此见面不相识迅速积累了些情谊,为甄嬛之后获得无上荣宠打好了根基。
但感情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其中是算计还是巧合己经不得而知,但因此事也给后来的甄嬛带来诸多隐患,与安陵容想走的平稳路线并不相和。
明年三西月开始,甄嬛将来势汹汹无人能及,安陵容必须保证自己在这之前在皇帝心中占据一定分量,最好能借着甄嬛获宠时的赫赫之威,藏在她身后孕育一个孩儿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关于首次相遇,安陵容也曾考虑过通过歌声或者乐器甚至舞蹈吸引皇帝。
想做到这些其实都需要一定的才华和功底,但往往会给人留下献媚的印象,从而忽视了本人的才华和努力。
更何况整日在皇帝身边转悠,想引起皇帝注意的女人实在太多了,这些人只差将“我要争宠”西个大字写在脑门上。
却从来都不会被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看在眼中,即便暂时引起他的注意,往往也不会得到多大的看重,就如曾经的自己,为了宠爱,为了位份,极尽手段,却最终也未能得到那人的半分在意。
这偌大的皇宫从不缺少野心之辈,但行事浮夸将功利心明目张胆写在脸上,却从来得不到太好的下场,毕竟上杆子送上门的从来都不会得到珍惜。
于是才有了刚刚飞阁亭下的那段对话,旨在加强她在帝王心中中正平和,心胸豁达的印象,将选秀时留给皇帝还不错的第一印象再次拔高加重。
安陵容确实是经历过五十六年那场洪灾的,但家中远没有话中形容的那般惨淡,但给皇帝安上恩人的身份,至少初期,安陵容能够凭此迅速建立起与皇帝之间的情感纽带。
这种纽带是基于一种非个人的情感依赖,即对“救星”或“保护者”的感激,对那些表现出对自己忠诚和依赖的人信任几乎是人的共性,由此安陵容也算在皇帝心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基点。
经历过刻骨苦难,在家不受重视甚至被迫害,如今得了皇帝庇护,心怀感激,却因视皇帝如神明,只有仰望而无私情的无害形象无疑是加分的,因为这样的人不会给敏感多疑的皇帝带来威胁感。
至于将皇帝捧的太高,以后要如何相处的问题,呵呵!皇上可利用的心结之处不要太多,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慢慢消弭融合。
今日也算初战告捷,安陵容有自信至少近期自己不会被皇帝忘至脑后,下一步,就该是一个月内找个合适的时间由太医宣布痊愈,准备侍寝了。
如果还能有机会偶遇皇帝让感情更自然的发酵自然最好,就算最终仍是被卷了被子抬入燕喜堂,有了今日的铺垫,想来自己也不至于泯然众人了。
“小主儿,我和宝娟挑了些衣料来,您看看喜欢哪匹,咱们好尽快给您赶出几件厚冬装来,这天儿可马上就冷下来了。”
花朝一边说着,一边掀帘进到内室来,手里还抱着两匹布料,身后宝娟和月夕手中也同样抱着不同花色的布料跟了进来。
他们进宫的时间己经是秋日,秋装自己带着些,内务府也给赶制了几件,自己紧赶慢赶将初冬用的夹袄赶制出来两件,马上夹袄就要穿不住,过冬的厚袄子也要加紧了。
如今的境况,想将衣料送入针线房叫绣娘做她们自然是收的,但什么时候才能收到成品以及成品的品质如何,就难说了。
对内务府那些奴才的做派知之甚深的安陵容除了刚入宫的时候送了两匹不起眼的衣料进去做个样子外,无论是现在身上穿的夹袄还是刚开始动手做的棉袄,都是自己带着花朝和宝娟两个自己做出来的。
主仆几个说说笑笑闲聊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倒也自在。
安陵容收起思绪,只示意三人将布料都放到炕桌上来。
花朝的眼光很好,挑选出来的料子都是适合冬日穿的颜色,安陵容翻了翻料子,选了当初孙妙青送来作为谢礼的一匹明杏江绸暗云鹤纹,一匹靛粉缎绣海棠纹,定下来做成旗装袄子。
另有内务府送来的份例里的一匹石青首径纱花蝶纹,又选了匹粉蓝色八宝纹,打算再做两件大襟褂襕,这个在冬日里比坎肩更大更保暖。
如此,安陵容库房中适合冬日里使用的布料算是首接用尽了,挑拣搭配后,又勉强配出了一件粉缎挖花大边坎肩来。
所谓大边,其实就是主体颜色占比较小,本来作为搭配纹饰的镶边更大更宽,这个算是清后期才出现在民间的一种坎肩样式,也是布料不宽裕时民间巧手妇人自主创作发扬的一种样式。
安陵容第二世时曾见过后世的图片和几件实物,仔细将镶边布料和颜色巧妙拼搭,最后成果应该也是不错的。
如果后续没有额外的购买或者赏赐的话,今年冬日的服饰,也就这几件了。
主仆几人翻翻捡捡将布匹和滚边颜色花样搭配好,还没来得及开始裁剪,窗外的天色己经暗了下来。
花朝抬头看了看天色,忙将蜡烛点燃,这才手扶着脖子左右活动活动。
“奇怪,今儿过午没多久小德子就跑去内务府拿主子的份例去了,怎的到了现在都还没见人?”
掀了帘子向外看了看,见只有小卓子守在门外,问道:“怎么叫你守在外头?小德子没回来,小路子也不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