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海棠:六百载兴亡录

第43章:血鉴裁龙鳞(洪武三十一年八月 • 午门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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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凤栖海棠:六百载兴亡录
作者:
沈霓裳
本章字数:
2860
更新时间:
2025-06-10

八月骄阳如火,炙烤着午门广场巨大的青石板,蒸腾起扭曲的空气波纹。断头台巨大的石礅在烈阳下反射着刺目的白光,像一个冰冷的祭坛。靖江王朱守谦(朱元璋侄孙)被剥去蟒袍,只着中衣,跪伏在石礅之前。他的头被迫低垂,绳索勒进脖颈,头发散乱粘着汗水污垢。年轻的面庞上交织着恐惧、绝望和一丝不甘的屈辱。罪名是“僭拟天子,私用龙凤章饰”,等待他的将是三千六百刀的残酷极刑——凌迟!

监斩台高踞。年幼的朱允炆穿着崭新的龙袍坐在御座中,却面无人色,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绝望气息早己将他压垮。他紧紧闭着双眼,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似乎想隔绝这修罗场传来的、想象中利刃割肉的恐怖声响。

“陛……陛下……”司礼监太监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根象征着最终审判的、赤金打造并烙印飞虎纹的监斩令签,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然,“时……时辰……”

「慈心阻刑」:没等允炆有任何反应,他身侧的沈棠猛地起身!动作之快甚至带翻了锦凳!宽大的孝服袖袍如同决堤的浪潮向前扬起!那只枯瘦的手快如闪电,一把从惊愕的太监手中夺过了那支沉重的死令!

“不可——!!”沈棠的声音凄厉而嘶哑,带着一种祖母目睹晚辈赴死的撕裂剧痛!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允炆年幼!靖江王亦年少轻狂!这酷刑!这千刀万剐!岂是教化子民之道?!岂是圣祖仁德之心?!”

她将监斩令紧紧攥在胸前,仿佛攥着孩子的性命,整个人因激动而摇摇欲坠,带着泣血的哀求看向御座上瑟瑟发抖的允炆,亦看向所有在场的宗室、勋贵:“削爵!夺藩!圈禁训诫足矣!若用此酷刑……岂非寒了天下宗室之心?!重八在天有灵,亦不愿见朱氏骨血遭此极刑啊!!”

这番声泪俱下、句句泣血的哀求,瞬间引起了周围勋贵宗亲一片复杂的哗然与唏嘘。不少人心有戚戚,看向朱守谦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允炆更是吓得蜷缩在御座里,脸色惨白地点着头:“听…听皇祖母的……不……不剐了……”

「暗刃藏锋」:就在这份“宽仁”令所有人动容之际!沈棠的目光在泪水遮蔽下冰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朱守谦。此人是朱棣姻亲!虽年轻鲁莽,却素有胆气,且对削藩深为不满!若留下,将来定是朱棣反扑南京的急先锋!他,必须死!

“押下去!”朱元璋昔日的老臣、司刑监太监立刻喝令,“宗人府圈禁,严加管束!”卫兵上前拖起朱守谦。

沈棠佯装力竭,任由宫女扶住坐下。混乱中,她那仿佛无意垂落于案几下的手,在宽袖的遮挡下微微一动。一枚冰凉的、边缘带着棱角的硬物——半枚精钢打造的、雕刻着双剑交叉狼首图腾的朵颜卫暗使腰牌——滑落进她另一只手的掌心!那是早前由杨溥处得来的“道具”。

当夜,宗人府幽冷的西偏院。朱守谦惊魂未定地缩在冰冷的石床上。窗外忽然响起三声清晰的猫头鹰啼鸣!这是约定的暗号!

他心中狂喜,猛地扑向窗边!刚撬开一道缝隙——“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裂巨响伴随着滔天烈焰瞬间席卷了整个院落!无数火油浸透的枯柴如同地火喷涌!高温烈焰甚至引燃了屋顶厚重的青瓦!木质结构在火中发出可怕的呻吟断裂!

“啊——!!”凄厉的惨嚎声淹没在熊熊火海之中!

次日清晨,宗人府呈报失火现场灰烬。宦官呈上一件在倒塌焦木下发现的“证物”——一枚虽被烧得变形扭曲、但朵颜图腾隐约可辨的腰牌碎片!

消息传至朝堂,弹劾朱棣豢养死士、杀人灭口、行同叛逆的奏疏如雪片般飞来!恐慌如同瘟疫在朱允炆眼中弥漫……也在北平燕王府密室的烛火下,点燃了朱棣眼中最后一丝犹豫的余烬。沈棠的暗刃,终于在人心之上划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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