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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刚刚换上的干净中衣，比之前擦洗时更加汹涌。
他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尝到了血腥味，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连脚趾都因为用力蜷缩而发麻。
他试图用意念去压制，去忽略，可那感觉却如同附骨之疽，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冲破他最后的理智防线。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甚至比那夜他心口中剑、等待死亡降临的绝望更甚！
那时，他至少还有死在她剑下的尊严。
可现在呢？他竟然连……连这样最基本的需求都无法自主！
像一个真正的、彻头彻尾的废人！
潘玉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人骤然加剧的僵硬和那细微却急促起来的、带着颤抖的呼吸。
她侧过身，在黑暗中努力辨认他的轮廓：“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伤口疼？”
潘玉的声音带着真切的焦急。
“……没……”
匡连海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濒临崩溃的脆弱。
他蜷缩得更紧，身体微微发颤，像一张拉满到极致、随时可能崩断的弓。
潘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绝对不是没事！
难不成是伤口又恶化了吗？还是今晚洗漱擦拭的时候她太大意了，让伤口沾到了水，让他难受了？
她撑起身子，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到他苍白的侧脸上布满细密的冷汗，紧抿的唇瓣毫无血色，下颌线绷得死紧。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劈入她的脑海——难道……难道是……？
轰！一股巨大的热浪瞬间冲上潘玉的脸颊和耳根，烧得她头脑发晕。
她也僵住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这比刚才擦洗身体还要难堪百倍！她该怎么办？
空气凝固了。
两人都僵在原地，一个在忍耐着生理极限的煎熬和尊严的彻底崩塌，一个在巨大的羞窘和无措中手足冰凉。
只有匡连海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在死寂的茅屋里清晰可闻，如同绝望的哀鸣。
“师……师兄……” 潘玉的声音也抖得厉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慌乱，“你……你是不是……想……那个……”
她实在说不出那个词，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匡连海猛地闭上眼，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
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屏障也被她捅破，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吞噬。
他猛地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潘玉看到了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痛苦、绝望和……一丝近乎哀求的脆弱。
那眼神像一把钝刀，狠狠扎在潘玉心上。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结剧烈地滚动，额角的青筋都因为极致的忍耐而暴凸出来。
他死死攥着身下的褥子，指节捏得发白。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他不能……绝不能……尿在床上！
那将是压垮他最后一丝尊严的最后一根稻草！
“……帮……帮我……”
几乎是濒临极限的刹那，破碎的、带着巨大屈辱和绝望的三个字，从匡连海紧咬的牙关中艰难地挤了出来。
声音低弱得如同濒死的蚊蚋，却清晰地砸在潘玉耳中，重若千钧。
潘玉浑身一颤，脑子一片空白。
帮……怎么帮？！
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境地！巨大的羞窘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可看着师兄那痛苦到扭曲、绝望到空洞的眼神，看着他身体因为极致的忍耐而无法抑制的痉挛，那股心疼和破釜沉舟的勇气再次压倒了所有的难堪。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几乎是闭着眼睛，凭着本能摸索着翻身下炕。
黑暗中，她手忙脚乱地找到放在角落、原本是为他准备的夜壶（这是她之前想到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且是以这种方式），又摸索着端到炕边。
整个过程，她根本不敢看匡连海的脸，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师……师兄……你……” 她把夜壶放在炕沿，声音抖得不成调子，伸出的手也在剧烈颤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去帮他解裤子。
匡连海看着她慌乱无措的样子，看着她因为极度羞窘而微微颤抖的指尖，那份巨大的屈辱感几乎将他撕裂。
他猛地闭上眼睛，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几乎是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绝望，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试图配合着移动身体，靠近炕沿的方向。
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胸口的伤，带来尖锐的疼痛，但更痛的是那份彻底被碾碎的骄傲。
潘玉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样子，心一横，牙一咬，闭着眼伸出手，摸索着去解他的裤带。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紧绷的腰腹肌肉，两人都如同触电般猛地一颤。黑暗中，只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和两人粗重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在交织。
这拉扯的过程，漫长而煎熬。
每一次笨拙的触碰，每一次衣料的摩擦，都像是在两人早己不堪重负的神经上反复碾磨。
匡连海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泄露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潘玉则全程紧闭双眼，脸颊滚烫，手指冰凉，全靠着一股不能让他再受罪的蛮劲支撑着。
终于……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极致的尴尬拉扯中，伴随着一阵无法再压抑的、细碎的水流声，那难以启齿的生理需求得到了解决。
整个过程，匡连海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任由摆布，只有那紧闭的眼角和微微的睫毛，无声地诉说着他此刻的万念俱灰。
潘玉几乎是立刻、慌乱地收拾好一切，端着夜壶逃也似的冲出了屋子。
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吹不散她脸上的滚烫，也吹不散心头那沉甸甸的、混合着心疼、羞耻和巨大无措的复杂情绪。
屋内，匡连海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失去了所有生气的石雕。
月光透过窗纸的破洞，冷冷地照在他苍白的脸上，那紧闭的双眼下，一行冰冷的泪痕，无声地滑落。
他死的那晚，心是解脱的。
而今晚，他的尊严和骄傲，被彻底碾碎在了这方土炕上，比死亡更令人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