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苏野开始了和陆烬的无声对抗。他送来的饭菜,她一口不动;他安排的衣服,她视而不见;他想跟她说话,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沟通。
陆烬似乎也没什么办法,只是每天雷打不动地来看她几次,有时会坐一会儿,不说一句话就离开;有时会带来一些东西——一本她之前提过的机械原理书,一个限量版的军靴模型,甚至还有她公寓里那个被她倒扣的相框。
当陆烬把那个相框放在她床头柜上时,苏野终于有了反应。她冲过去,一把将相框抢过来,紧紧抱在怀里,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个?”
“去你公寓拿的。”陆烬的语气很平静,“我怕你在这里住得不习惯,就把你常用的东西都带来了。”
苏野的心沉了下去。他不仅囚禁了她的人,还动了她的家。这个男人的控制欲,己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苏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
“等你不闹了,我就还给你。”陆烬看着她怀里的相框,眼神复杂,“里面的人对你很重要?”
苏野抿紧嘴唇,没有回答。那是她的底线,绝不能退让。
陆烬也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别跟自己过不去,按时吃饭。”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苏野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但她很快压下那点异样的情绪,走到桌前,看着那碗己经凉透的粥,眼神坚定。她不能被他的任何举动动摇,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可身体却先一步提出了抗议。连续几天没怎么吃东西,苏野的胃开始隐隐作痛。到了晚上,疼得越来越厉害,她蜷缩在床上,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得像纸。
就在她疼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了。陆烬拿着一杯温水和药片走了进来,看到她痛苦的样子,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回事?”他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想碰她的额头,却被苏野躲开了。
“不用你管。”苏野咬着牙,声音因为疼痛而发颤。
陆烬的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是不是胃疼?我给你拿了药。”
苏野别过头,不想理他。
陆烬却没管她的反抗,首接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苏野下意识地想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先把药吃了。”
他把药片递到她嘴边,又端起温水。苏野看着他眼底的焦急和担忧,心里的防线忽然松动了一角。胃里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她最终还是张了张嘴,把药片吞了下去。
温水顺着喉咙流下去,带着一丝暖意。陆烬放下水杯,轻轻揉着她的胃,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不是想让你受苦。”
苏野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胃里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她闭着眼睛,声音闷闷的:“放我走,我就不用受苦了。”
陆烬的动作顿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
过了很久,苏野的胃不那么疼了,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在她睡着之前,她感觉到陆烬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语气带着浓浓的愧疚:“对不起,苏野。”
第二天早上,苏野醒来时,发现自己还躺在陆烬的怀里。他靠在床头睡着了,眉头紧锁,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没睡。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柔和了他平日里的锋芒。
苏野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男人偏执、疯狂,用极端的方式囚禁了她,可他眼底的痛苦和愧疚,却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轻轻动了动,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陆烬却立刻醒了。他看着她,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惊慌,看到她没再反抗,才渐渐平静下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胃还疼吗?”
苏野摇了摇头,从他怀里坐起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陆烬的眼神暗了暗,却没再说什么,只是起身下床:“我让厨房做了清淡的粥,我去给你端过来。”
苏野看着他走出卧室的背影,心里的裂痕越来越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对陆烬的感情,到底是恨,还是别的什么。
很快,陆烬端着粥回来了。这次,苏野没有拒绝,默默地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喝着。
陆烬坐在床边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欣喜,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苏野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越是这样,我越想离开。”
陆烬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这样,我想不出别的办法能留住你。”
“为什么一定要留住我?”苏野看着他,“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是高高在上的陆氏掌权人,我是活在黑暗里的雇佣兵。我们不合适。”
“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的。”陆烬抬起头,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偏执,“我认定你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来自哪里。”
苏野看着他,忽然觉得很累。她不想再争论了,只是默默地喝完碗里的粥,把碗递给陆烬:“我想再睡一会儿。”
陆烬接过碗,点了点头:“好,你好好休息。”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如果你想出去走走,花园里的花很漂亮。”
苏野没说话,掀开被子躺了下去,背对着他。
卧室门被轻轻关上,苏野却再也睡不着了。她想起陆烬刚才的眼神,想起他笨拙的关心,想起他抱她时的小心翼翼,心里的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
她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别墅的花园很大,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姹紫嫣红,开得正盛。阳光明媚,微风拂过,花瓣轻轻摇曳,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如果没有这高高的围墙和巡逻的保镖,这里或许真的像个世外桃源。
苏野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了身自己带来的衣服,走出了卧室。
陆烬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出来,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看到她出来,他立刻放下书,站起身:“想去花园走走吗?”
苏野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陆烬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像个得到允许的孩子,快步走到她身边,却没有牵她的手,只是和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陪着她走出别墅,走进花园。
花园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的鸟鸣声。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却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反而有种诡异的平静。
走到一处玫瑰花丛前,苏野停下脚步。那是一片黑色的玫瑰,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美丽而危险。
“这是黑魔术玫瑰。”陆烬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花语是绝望的爱。”
苏野的心猛地一跳,转过头看着他。
陆烬也看着她,眼神深邃得像一潭不见底的湖水:“苏野,我对你的爱,或许就是这样。绝望,却又无法停止。”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苏野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却不小心被玫瑰花的刺扎到了手指。血珠立刻涌了出来。
“别动。”陆烬立刻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含进嘴里,轻轻吮吸着。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强烈的电流,瞬间传遍苏野的全身。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抽回手,脸颊微微发烫:“我没事。”
陆烬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语气却带着一丝后怕:“下次小心点。”
苏野别过头,不敢看他,只是快步往前走。陆烬跟在她身后,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或许,留住她的方式,不只有禁锢这一种。
苏野不知道,在她转身的瞬间,陆烬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他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一条短信:“按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