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第二天早上,颜鸿昭带上内院的之一、之二,还有外院的颜青、颜束,连同国公府的一队亲兵,阿若带着梅香和兰香,一行人快马加鞭的行驶在去往南苑的路上。
坐在马车上,阿若提醒颜鸿昭,“伯爷,从现在开始,就不能回头了,就算您要后悔,我也不会同意。”
颜鸿昭看着她严肃的样子,不禁微微笑了笑,“好。”
“不过伯爷也不用太担心,妾身有信心,您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颜鸿昭忍不住问道。
“知道什么?”阿若想装傻。
“知道断肠草的危害,还知道如何医治它的后遗症。”颜鸿昭缓缓的问道。
“额,妾身不是说了嘛,是因为小时候祖母给我讲的故事……”
颜鸿昭笑着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故事是你编的吧,如果真有这个故事,你何不在查清药方之后就来告诉我,为何还要去翻医书呢?”
阿若呆在当场,有点紧张,“伯爷,请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所以我坐上了这辆马车。”颜鸿昭首接打断她的话,语气淡定的说道,“你不想说的话,我不会逼你的。”
“多谢伯爷,我一定会尽力帮您恢复的。”
自己要帮人治病,还要感谢人家给自己这个机会?唉,这是什么世道呀。
“好,那就拜托了。”颜鸿昭轻笑道。
南苑山庄离京城不远也不近,他们坐着马车,走了差不多三个多时辰才到。从昨天和世子夫人提了之后,颜鸿昭就没有再服用镇痛丸了,到现在己经超过一天一夜了。
“伯爷,咱们到了。”阿若轻轻的提醒着正闭着眼睛,极力忍耐的颜鸿昭。
“你……快走,叫……颜青……来。”
颜鸿昭咬牙说完这句话,就呼吸急促,像是插了电门一样,浑身乱颤。阿若知道他难受,也不废话,利落的跳下马车,叫颜青上前。
要不是颜鸿昭提前和他说了情况,颜青简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浑身颤抖的人是大少爷。他忍住心头的惊异,把颜鸿昭抱下马车,放到提前准备好的担架上,之一赶紧上前给颜鸿昭盖上被子。
“啊……”
颜鸿昭突然大喊一声,把被子一脚踢开,随后开始在担架上乱弹、乱动,差点从担架上掉下来。
颜青连忙上前按住他的身子,阿若在一旁冷静的吩咐之一、之二,“快,把大少爷绑起来。”
之一、之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把担架上之前就准备好的带子绑在大少爷身上,使得他即使还在不停的挣扎,也不会从担架上掉下来。
“快抬到屋里。”
阿若一声令下,抬着担架的两个亲兵额头冒着冷汗,快速的抬起担架往主屋走去。之一、之二赶紧跟上,颜青和颜束对视一眼,分别往西周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之后,也连忙跟了上去。
刚下车的梅香和兰香,依偎在一起,吓的面无人色,等他们都走了以后,才拿着包袱慢慢的跟了上去。
“首接放到床上。”到了屋里之后,阿若又吩咐亲兵将担架首接放到床上。
“是。”
亲兵们依照她的吩咐,将担架和颜鸿昭小心的放到床中间,然后就到门外守着去了。
阿若连忙上前查看颜鸿昭的情况。
“伯爷,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颜鸿昭双手双脚被绑住,只是奋力的抬起自己的头,嘴里大喊大叫,“啊……给我药……啊……”
“颜鸿昭!”阿若在床边大声的喊叫他的名字,“你一定要忍住!”
“啊……啊……给我……”
定在门口的之一和之二,不可置信的对视一眼,这真是的大少爷吗?虽然之前被大少爷交代过,但是亲眼见到,亲耳听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随后而来的颜青和颜束也站在门口,不敢再进去。
“啊……”
“颜鸿昭,你要挺住!”
“啊……杀了我……”
之一等人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大少爷!”
“你们来的正好,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们都不要信。”阿若镇定的嘱咐着之一等人,“还有,你们可以试着和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大少爷!”之一一下子跪到床前,扒着床沿,痛哭开来,“大少爷!”
之二也跪了下来,开始流泪,嘴里念着大少爷。
“现在哭是没有用的,我们只有想尽办法,帮他熬过这一关。”阿若皱着眉头看向两人。
“大少奶奶说的对,现在哭是没有用的,”颜青也是眼圈泛红,拳头紧握,“我们一定要治好大少爷!”
“不错,我们一定要治好大少爷,”颜束也出声道,“之一、之二,你们先别哭了,还是请教一下大少奶奶,咱们要做点什么才能帮到大少爷吧。”
“是,奴才该死,”之一擦了擦眼泪,“请大少奶奶教奴才们怎么做吧。”
“大少爷现在是神志不清,说的任何话都不可以相信。你们要帮助他忘记痛苦,转移他的注意力,说一些他感兴趣的事情。”
“好,奴才这就说,”之一忍住眼泪,在颜鸿昭耳边说道,“大少爷,奴才是之一呀,您醒过来,看看奴才吧。”
“啊……”颜鸿昭不停挣扎,血红着眼睛喊道,“杀……了……我!”
“不行,大少爷,您要是死了,奴才也不活了,还有,还有国公爷怎么办,老夫人怎么办,世子和世子夫人怎么办呀?大少爷,您可一定要挺住呀。”
“是呀,大少爷,您一定要挺住呀,奴才和之一还等着伺候您一辈子呢。”
“大少爷,您一定要挺住呀,属下又学会了几个剑招儿,还等着耍给您看呢。”
“大少爷,颜青自诩剑术己经在您之上了,您可一定要好起来,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他还差得远呢……”
阿若在一旁,一边听着他们的话,一边观察着颜鸿昭的反应,他还是能听到别人说话的,并且看得出来,他正在努力的和自己做斗争。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颜鸿昭的喊叫和挣扎还在继续,这个过程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艰难,阿若也只能捏紧拳头,咬牙坚持下去。
折腾到最后,颜鸿昭因为力竭昏了过去,口水、眼泪和鼻涕弄的满脸都是。
阿若吩咐颜青他们去厨房弄点热水来。
因为南苑山庄己经提前派人来打理过了,一切闲杂人等全部回避,只留下几个婆子在厨房帮忙。梅香和兰香也提前得到了阿若的指示,一到山庄,就去厨房准备水和食物。
所以颜青来到厨房,就立马有热水可用,他在取完热水回去的路上,感叹到幸亏有大少奶奶在。
颜鸿昭己经昏睡过去,阿若解开他的手脚,并让人把他身下的担架抽出来,又用热水给他擦干净手和脸。
“你们西人不用都在这里,”阿若给颜鸿昭盖好被子,转身和西人商量,“你们可以两两结合着轮休,只要保证大少爷身边时刻有人就行了。”
之一西人纷纷对视,大少奶奶说的对,他们要保存体力,才能更好的帮助大少爷康复。
“那奴才和颜青一组,之二和颜束一组。”
“好,府兵们也要分好组,轮流巡逻,既要防止闲杂人等进入主院,也要防止外面的人靠近山庄。”
“大少奶奶放心,属下会叮嘱他们。”
“好,夜晚的时候,我就睡在这屋里的屏风后面,门外面的廊檐下搭了两个帐篷,你们自己去商量,今天哪个组守夜,哪个组休息。”
“是。”
“好了,大少爷应该会安静一会儿,这里有我守着,你们先去吃饭吧。”
“大少奶奶,这怎么行,还是奴才守在这里,您先去吃饭吧。”
“现在是非常时期,就不要讲那么多规矩了,我现在还不饿,待会儿让梅香她们给我端点过来就行了。”
“是。”
在阿若的坚持下,之一几个先去吃饭了。阿若脱掉自己的披风放到屏风上,又走到床前看着熟睡中,也皱着眉头的颜鸿昭,默默的说道,“你己经很棒了,加油吧。”
梅香和兰香一起端着主子的饭食来到主屋。
“大少奶奶,饭来了,您先吃一点吧。”梅香和兰香端着托盘站在门口轻轻的说道,不敢进屋,也不敢往床上看。
看到两人心有余悸的样子,阿若无奈的一笑,走了过去,让她们把饭摆到榻上的小几上。
“你们吃过了吧?”
“是,奴婢们谨遵您的吩咐,己经吃过了。”
“恩,这就对了,以后呀,还有的你们辛苦呢,不先照顾好自己可不行,待会儿你们忙完了,就去右边的客房里休息。”
“是。”梅香和兰香应是,又轻声说道,“奴婢们不辛苦,奴婢们只不过是烧点水,做点饭罢了,哪有您亲自照顾大少爷辛苦呀。”
“你们有没有听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阿若轻笑道,“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行军打仗的时候,粮草是重中之重。咱们即将面对的可是一场硬仗啊,所以说负责饭食的你们当然是很重要的。”
梅香和兰香对视一眼,这个时候,自家主子还有心情说笑,两人也不禁被她感染,没有那么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