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
求书
第1章 见鬼的大学生
楚江第三次看见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时，终于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图书馆的灯光惨白，照在那女人湿漉漉的头发上。她站在哲学区最角落的书架旁，背对着楚江，红色连衣裙下摆不断滴水，在地面汇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同学，那里不能...”图书管理员的声音戛然而止，她顺着楚江的目光看去，皱眉道：“你看什么呢？那里没人啊。”
楚江猛地转头，红衣女人不见了，地上的水渍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没什么。”楚江勉强笑了笑，低头继续整理手中的《刑法学讲义》，却发现书页边缘不知何时沾上了几滴水珠。
这是本周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在宿舍楼下的槐树旁，那女人站在树荫里对他笑；第二次是在法学楼的女厕所门口——他发誓自己只是路过；现在是第三次，在图书馆。
更诡异的是，每次只有他能看见。
“楚江！发什么呆呢？”室友王胖子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老张说今晚寝室聚餐，庆祝你通过司法考试初试。”
“哦，好。”楚江合上书，眼角余光却瞥见哲学区书架后露出一角红色裙摆。
楚江没想太多，跟着胖子一同去参加同学聚餐。
火锅店里热气腾腾，楚江却觉得后背发冷。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就像有人用冰凉的指尖顺着他的脊椎慢慢往上爬。
“喂，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对面的李铭递过一瓶啤酒，“该不会是复习太拼命了吧？”
楚江接过啤酒，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可能吧，最近总做噩梦。”
“什么噩梦？说来听听。”王胖子往锅里下了两盘肥牛，兴致勃勃地问。
楚江犹豫了一下：“梦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总是跟着我。”
桌上突然安静了几秒。
“卧槽，你别吓我。”王胖子筷子都掉了，“上周女生宿舍不是有个穿红裙子的学姐跳湖自杀了吗？听说就是因为司法考试没过...”
“闭嘴吧你！”李铭踹了王胖子一脚，“那都是谣言，法学院的陈主任亲自辟谣了。”
楚江却如遭雷击。他想起来了，上周校园论坛确实有个帖子，说湖里捞上来一具女尸，穿着红色连衣裙，但因为校方迅速删帖，他没看到详情。
火锅的热气突然变得令人窒息。楚江借口去洗手间，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抬起头时，镜子里他苍白的脸旁边，缓缓浮现出一张女人的面孔——惨白的皮肤，黑洞般的眼睛，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
“找到你了...”女人咧开嘴，鲜血从嘴角流下。
楚江猛地后退，撞在墙上。镜子里的女人伸出苍白的手，穿过镜面朝他抓来——
“砰！”
洗手间的门被踹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年轻女子冲了进来。她手中握着一枚青铜古镜，对着镜子一照，红衣女鬼发出凄厉的尖叫，瞬间缩回镜中。
“你没事吧？”女子收起铜镜，皱眉打量楚江，“普通人早该被吓晕了，你倒是挺镇定。”
楚江这才发现自己双腿发软，后背全湿透了：“你、你是...”
“阴阳司第七组，白璃。”女子掏出一个黑色证件晃了晃，“专门处理你刚才见到的那种东西。”
楚江注意到证件上烫金的“阴阳”二字下有一行小字：特殊事件处理司。
“那东西...是什么？”楚江声音发颤。
“厉鬼，而且是有人故意放出来找你的。”白璃眯起眼睛，“奇怪，你身上明明没有灵力波动，为什么会成为目标？”
楚江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白璃点头：“这种级别的厉鬼不可能无缘无故缠上普通人，除非...”她突然伸手按住楚江的额头，脸色骤变，“你体内有封印！”
一阵剧痛从额头炸开，楚江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他仿佛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闪过——寒冰地狱、判官笔、血红的业镜...还有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楚江王，该醒了。”
楚江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阳光明媚，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噩梦。
“醒了？”白璃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她换了身便装，正摆弄着那面青铜古镜，“医生说你是惊吓过度，休息一天就没事了。”
楚江撑起身子：“昨晚那个...红衣女鬼...”
“暂时封印在我的镜子里。”白璃收起铜镜，神情突然严肃，“楚江，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啊？”楚江一愣，“法学院大三学生，22岁，家住...”
“不，我是问你的前世。”白璃打断他，“你体内沉睡的力量，是十殿阎罗之一的楚江王。”
楚江张了张嘴，突然笑了：“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白璃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拿出一面造型古朴的铜镜。镜面如水波荡漾，渐渐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身穿玄色王袍、头戴冕旒的男子高坐殿上，殿下无数鬼魂跪拜。
那男子的脸，赫然与楚江一模一样。
“这是业镜，能照出前世今生。”白璃收起铜镜，“昨晚你被厉鬼刺激，封印松动，我才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楚江感到一阵眩晕：“等等...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我现在才...”
“十八年前地府大乱，十殿阎罗中有三位转世人间。”白璃解释道，“你是其中之一，记忆和力量都被封印了。现在阴阳失衡，鬼门关松动，你必须尽快觉醒。”
楚江突然想起什么：“那个红衣女鬼...”
“是冲你来的。”白璃神色凝重，“有人不想让楚江王苏醒。”
就在这时，病房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温度骤降。白璃猛地站起，铜镜己经握在手中：“不好，有东西过来了！”
窗外，一团黑雾正在凝聚，隐约可见数十个扭曲的人影在黑雾中蠕动。楚江感到一阵心悸，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听着，”白璃快速塞给他一张符纸，“无论发生什么，别离开这个圈子！”她迅速在地上画了个血色圆圈。
黑雾撞碎窗户玻璃涌入病房，刺耳的尖笑声充斥着整个空间。白璃手持铜镜与黑雾对峙，但明显力不从心。
楚江看着符纸，上面的朱砂文字突然变得清晰可读——那是他的名字，却又不完全是。“楚江”二字下面，还有两个若隐若现的小字：王。
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楚江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裂了。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寒冰地狱、因果审判、生死簿...
当黑雾中伸出的鬼爪即将触碰到他时，楚江下意识地抬手一挡。
“放肆。”
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刹那间，整个病房温度骤降，墙壁和地面迅速结出一层冰霜。黑雾中的鬼影发出凄厉惨叫，瞬间被冻结成冰雕。
白璃震惊地回头，只见楚江双眼泛起幽蓝光芒，周身环绕着森冷寒气。
“恭迎楚江王归来。”她单膝跪地，声音微微发颤。
楚江——或者说苏醒了一部分记忆的楚江王——看着自己结霜的指尖，轻声道：“看来，有些账该清算了。”
窗外，乌云密布，雷声隐隐。
